宁怀璟不识他的哀伤,倒像发现了什么能解闷的有趣玩意,兴致地弯腰凑到他跟前:“谁欺负你了?”
那边咳得说不话,只拿一双泛着泪光的红睛死死盯着他看,像是要在他上戳两个窟窿。气人的,又觉得有几分可怜。
宁怀璟眨眨,伸手指戳戳他:“喂,你哭什么?”
吐字清晰,听不见一丝哭腔。
那边一时没了声,瞪大了睛想吃人:“揍你!”
宁怀璟好奇,循着声响找了几棵树,小脑袋左左右右一阵探视,便在花园角边的草丛里翻个人。
那边泪鼻涕了一袖,一双红得跟兔似的睛却怎么也藏不住。宁怀璟上打量他,黑漆漆的珠“咕噜噜”地转,方才听说忠烈伯带着他家的几位公来府里客,因着里有几位是和自己同龄的,父亲怕他在人前失了礼数丢侯府的脸,昨晚还把他叫去威吓训斥啰嗦了好一通。前这个怕就是了……
宁怀璟只扯开了嘴笑,把他的气学得十成十:“你能把小爷怎么着?”
啧啧,是男孩儿吧?还哭,还穿红衣裳,女孩儿似的!宁怀璟看得有趣,又把脸往前凑了几分,正要咧开嘴笑,一不留神被他猛地一把揪住了领:“你要敢说去,小爷决不饶你!”
手,正想起去厨房偷一碗冰糖莲羹,居然起了一阵小风,在树梢上僵了大半天的树叶总算晃了晃。“沙沙”的叶响里带了微微的、别的声响。
宁怀璟那时还不知,即使是同一位父亲所,也有着所谓嫡与庶之分。忠烈伯家最年幼的公徐客秋便是庶。
他不说话,哽咽了几声,慢慢抬了,却还是不让宁怀璟看他的脸,用衣袖狠狠地自己的睛,想要掉脸上的泪痕。
气倒凶悍,像只会扑上来咬人的小狗。
侯府后花园中初逢,宁怀璟七岁,徐客秋六岁,都还小得很,小得压就不知世间何谓悲何谓殇。
宁怀璟再顽劣再调也是个孩,呆呆等了半天,看不去了,慢慢地向他伸了手:“我叫宁怀璟,我爹就是那个凶得不能再凶的王爷,你见过么?”
也是个孩,看形似乎比自己还小,蹲在角落里,埋着脸,看不清模样。只有细微的“呜呜”的泣声从小小的躯里传来。
又等了很久,那边紧紧地抿着嘴,努力地往咙里咽了咽,才轻轻地开了:“徐客秋。”
那边总算缓了过来,还蹲着,侧过,沾着泪的睛就这么楞楞地看他。
宁怀璟不耐烦,摆了摆伸了许久的手:“喂,你叫什么呀?”
宁怀璟第二次见到徐客秋是在学堂里。
宁怀璟记着他爹的话呢,到哪儿都不要失了皇家弟的威仪。拍拍衣摆,站起,脸扭到一边再把睛斜过来,立在边上看着他咳:“你是忠烈伯家的吧?”
猝不及防一松手想把宁怀璟推倒,也不看看自己,足足矮了宁怀璟一,刚哭完,喊的话也是哑的,没吼完就止不住咳嗽。
侯府原是请了先生的,翰林院里学问最好的老学究,学识渊博,文
是哭声,低低地,时断时续,仿佛是拼命忍了一小会儿,没忍住,又低低地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