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章番外二

又是一年深冬，南国风凋残，天地霭霭，鹧鸪山里尘无庙中青灯长照，风卷残烛，满室摇曳，木鱼声声断歇，拉扯在这寂静庙宇中，徒留无限凄凉。

沉睡之前，洛青阳隐隐觉有人轻轻吻了他的眉心，的，不同于昨夜那些掠夺的吻，竟温柔得如同羽拂过。

和尚靠近些，发现这人竟只着一件单衣，跣足披发，又见他在狂风之中冷得瑟瑟抖，心生怜，好意声提醒，

庙宇最左侧有一偏殿，名曰‘忘尘’，殿外常年有兵士把守，从来都只许外人去，而不许里面的人来，现风声唳唳，夹被飞絮，吱呀一声，木门被从外推开，来一青衣和尚，他合掌轻声了一声‘阿弥陀佛’，不见里面人回应，抬望去只见那人已然睡倒在佛前，和尚蹑脚轻声上前，为那人添上手中拿着的海青，灯火中，熟睡之人眉微动，呼之间似乎都凝着悲戚。

休整，所以你好好休息吧。”

若是记得不错，这后院的痴傻之人，当年是跟着房中之人一同来寺庙里的，这人极弱，庙里之人都认为他撑不过山中苦寒日，怕是不过几年寿命，谁知这人竟熬过这十几载来，只每日痴痴傻傻，在这后院一隅，拿着竹帚，一一的扫洒着本就无尘之。

洛青阳本就没什么力气，刚才跟霍启一番对话，又将他本就不多的力耗去几分，虽然知霍启就立在自己床，目光炯炯的望着自己，一如昨夜，但倦意席上心，洛青阳还是没能抵挡住睡意。

和尚等了半响，却不见他有何应答，遂不再理睬，与此人肩，要回自己屋中去，正在此间，却听得那人开始低，细细听来竟是一首诗：

和尚瞧见木桌之上，有宣纸铺散，墨晕开，大写‘婉婉’二字，只是笔力不逮，字迹之间不见凌冽傲气，唯留怯怯凄凄，和尚无声叹息，灭了烛火，借着门外凄冷月光了去。

都说佛祖慈悲，却也解不了这世间万般苦楚。

“曾记，上烽烟，祁连霜雪，还念，旧时风光，泷潋滟，而今，岭南

这人修行十几载，却未能解佛真意，一切有为法，皆是空空，如电似雾，当如是观，心有牵念，便有孽障生，因果相由，生生不断，思凡之人，如何涅槃？罪过，罪过，佛祖亦不可解。

那人听他言语，停手中动作，侧过来看他，和尚借着清冷月光，窥见此人容貌，一如既往的惊艳，只这人眉间再没有初来之时的桀骜与孤，不知是时间冲淡了当初的心气，还是山中平凡岁月磨灭了他的意志。

这是一个极好看的人，俊飞眉，准白面，和尚不知其来历，但从这十几年的相伴看来，这人应是极好的，岭南太守岁岁来见他，门外常年有兵士看守，只不知这人前半生究竟都经历过什么，第一次见他，这富贵之人，中竟已是死灰一片。

听他这样说，洛青阳才停止了起床的动作，复又躺了去。

风劲愈大，呜呜有声，庙宇中灯火渐熄，天地之间，本该一片静谧，后方庭院却常年扫洒之声不断，和尚方从那屋里来，又见这月怪人，不知为何，竟悲从中来，不觉叹息声，中喃喃。

“夜深风重，施主还请回屋中休憩，扫洒之事，明日再，不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