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柔风紧抿了唇，没有再说话。他双手把萧焉托得很扎实，每一步也都踩得扎实。萧焉觉这是一个他过去所不了解的李柔风，过去的李柔风，天懒散，优游容与，并不似这般有过担当。这种担当让萧焉莫名地生一种恐惧，一种他不再被需要的恐惧。他想他得快些去，快些好起来。他想李柔风选择救他，心中到底是只有他的。

萧焉摇不动颅，吃力地在他手心晃动手指，“河……”

萧焉“啊”了一声，有几分怒气，虽是气息发的声音，李柔风却听了责备。萧焉说：“救她。”

李柔风循着丝线的来路往回走去，从未觉到自己的步履如此轻快过。他知外面还有危险在等着他们，但这一关就要过去了。自从成为阴间人后，他才恍然察觉原来世间还有这样的人生，一重苦难紧接着一重苦难，仿佛永无终止，每每暂时得以息，那也只是为一重苦难积蓄一力量。抱鸡娘娘很适应这样的日，而他竟是一直在向她学习。

“你――”

他在一瞬间明白了一切，一颗心沉谷底。他过去不觉得自己没有温度，这时才忽然觉得浑冰凉。他就这么灵魂窍般地呆了会，忽的起，捡起地上包裹，把萧焉背了起来。

他顺着丝线走到末端，摸到了裙，然而裙竟是在萧焉的手中，他心中一惊，四面环顾，竟没见着那簇火苗的踪影。他到萧焉的手指一动，忙将萧焉扶了起来，靠在自己怀中。他：“殿，你醒了。”萧焉能醒过来，让他心中安定了许多。

李柔风的心脏乱起来，他尚有一丝侥幸，他问萧焉：“殿，她是不是又去方便了？”

这就是自由了。

踏硐，苍茫大风迎面袭来，外面是莽莽荒野，辽阔无边。李柔风从包裹中摸了第二支信号焰火，此前他们了周密的安排，倘若第一支接应分队遭遇不测，他们还有第二次机会。

他开始看到一明亮的希望。他的承诺不会空无凭，他许诺给一个姑娘一不一样的人生，他会到的。他开始是大步快走，随即很快奔跑起来。萧焉会活着，抱鸡娘娘也会活着。他不会辜负他们，一个也不辜负。

所幸抱鸡娘娘不穿绫罗绸缎，她穿葛布或者麻布的衣裙，她说比较凉快。这样的布料来的丝线，又细又韧，不易断折，像她的人一样。

野，狂躁而暴烈；荒野上的风，是恣肆的汪洋，磅礴而溢。

李柔风沿着丝线往外走。他很确切地说：“殿，我救你。”

萧焉张，他闻到蜜香，萧焉：“蜜……”李柔风摸着他的手指，觉指向地面的某个位置，他顺着萧焉指着的方向去摸，果然在地上摸到了那个蜜瓶。他想起来这是那次抱鸡娘娘生病，他给她用来喝药后甜的蜜。攥着这个刚打开的蜜瓶，他心中忽的笼罩上一片阴翳。

李柔风紧紧地攥着手中细细的丝线，摸着右手边比他手心还要冰冷的石，将丝线缠绕在了一块突的石棱上。

焰火冲向天空，不多时，旌旗摇动，荒野上现一支骑兵，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驰来。蹄声过苍莽大地

李柔风这时才惊觉地河河的奔涌声就在耳边，萧焉已经不在他之前昏迷的位置――他手心许多尘土，是爬过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