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幼雪的父母常年差在外，多数时间他都在外婆家度过，他还记得那是他暑假时的一天，他趴在书桌上写作业，外婆给他摇扇，才问他要不要楼去买冷饮吃，家里的电话就响了。电话那是陈幼雪的舅母，陈幼雪的舅舅去东南亚差，遇到海啸，过世了。

薛缪嘴巴甜，两人离得还远呢，就和外婆打招呼：“外婆好！”

“啊？那我能借你外婆家的电话用一用吗？”

薛缪没有追问，他拿手机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，陈幼雪看到他此举，就说：“这里没信号。”

外婆冲他们了，脸上始终挂着笑，还过来往陈幼雪手里了钱，陈幼雪想推脱，外婆就给薛缪，薛缪仿佛是拿到了个手的山芋，又扔给陈幼雪，陈幼雪慌忙接住要去还给外婆，外婆就板起了脸，挥手赶他们去。

外婆更开心了，她人很瘦小，肤很黑，上绑着花巾，穿一藏蓝的布衣服，腰已经直不起来了，步伐却很稳健，笑呵呵地到了陈幼雪和薛缪跟前，一手拉一个就把他们带了屋。

“和你外婆说不用忙啦。”薛缪看着满桌的零，小声和陈幼雪说，陈幼雪坐在一张靠背椅上吃糖，笑笑看他：“喜你才忙前忙后的，荔枝味的，你要不要吃？”

陈幼雪说：“外婆以前话很多的……”但他没继续说去，低在果糖里挑挑拣拣。

陈幼雪闻言，对着还在厨房里的外婆说：“外婆，我和薛缪去奇叔叔那里打个电话。”

无奈之，陈幼雪只好收了钱，外婆这才又笑开了，靠在门目送他们。

两人走远了些，薛缪好奇问陈幼雪：“你外婆家没有电话？那平时怎么和你们联系？”

他声音不大，竟拘谨起来，有些害羞的样，与在山路上冲陈幼雪胡瞪时判若两人，他还很客气，看到外婆给他们拿吃的喝的，他也跟着，连声说不用忙了，不用忙了，说自己怪不好意思的。外婆就笑，把他在椅上，继续从厨房里往外拿糕小吃。

薛缪瞅见外婆在厨房里翻箱倒柜，又问：“那她怎么都不和我说话？”

薛缪又是一声：“外婆好。”

陈幼雪说：“外婆，这是我同学，同班同学，薛缪。”

“以前有的。”陈幼雪说。

陈幼雪年纪虽小，但对死亡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。死亡就是外婆底的阴影，还有她愈渐缺乏生

外婆家以前是有电话的，外婆以前话还很多，喜闹，外婆以前也不住在村里。她和来村里支教的外公结了婚，后来跟着外公住到了城里去，结婚第一年生了陈幼雪的母亲，第三年有了陈幼雪的舅舅。外婆年轻时，外公对她呵护，步中年后，女双全，家庭和睦，生活一直待她不薄，可谓幸福满，直到那三通电话的降临。第一通电话是在陈幼雪五岁时外婆接到的，那天外婆从幼儿园领了陈幼雪回家，她给他洗果吃，外公不在家，午时外公去河边钓鱼，用自己的鱼竿，自己的鱼饵，一叠桑葚吃完，外婆家的电话响了。派所打来的电话，外公钓鱼时不慎落，溺毙了。

走去，外婆正坐在院里纳鞋底，闻声抬起，看到陈幼雪先是一楞，但立即笑了起来，放了手里的针线活儿，从小板凳上站起来就过来迎他。陈幼雪和薛缪说：“我没事先告诉我外婆，给她个惊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