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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郎君昨日回了晋阳……”
“我知晓……碧华,你向来行事持重,不若、你去劝劝郡主?”
“郡主不喜郎君,便是劝她回了陆府,那又有何意义?”
“可——”
“青黛,我们是郡主的女使,纵使你盼着郡主好,也不能违背她的意愿……”
嘉宁在一阵窸窸窣窣的谈话声中惊醒。
她猛地睁开双yan,像一个溺shui的人一般,大kou大kou地chuan息着,试图xiru更多的新鲜空气。
侍候在外间的女使们min锐地捕捉到了nei室的动静,有人迅速询问:“郡主?您可醒了么?”是碧华的声音。
xiong腔nei心脏在剧烈tiao动着,提醒着灵台混沌的嘉宁,她还活着。
梦中冰冷湖shui灌rukou鼻耳目的窒息gan还历历分明,嘉宁有些孱弱地开kou:“jin来吧。”
女使们闻声鱼贯而ru。
有人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半倚靠在床边,有人手持着温湿的帕zi轻轻ca了ca她因为噩梦而冷汗津津的脸颊和腰背。
一只莹白的玉盏被递到她唇边,嘉宁微微低tou,让温re的茶shui浸run自己因犹绕心间的恐惧而翕忽翁动的嘴唇。
碧华打量着她苍白疲惫的面庞,颇为担忧:“郡主,您梦魇已有半月,日日于睡梦中惊醒,这样xia去shenti怎么受得住?”
青黛将用过的帕zi递给一旁的女使,附和dao:“这山居虽清幽,但到底人烟稀少……郡主,不若咱们回晋阳吧?去普光寺上上香,说不定这魇症就能好呢?”
嘉宁有些chu神地将视线落在碧华脸上,她的yan瞳是浅淡的琥珀se,若有阳光落xia,睫羽翻飞间,好似璀璨的琉璃。
被这样一双yan定定地望着,碧华不由得有些脸re,qing不自禁地扶了扶自己的脸颊,碧华有些疑惑:“郡主……婢zi脸上是有什么东西么?”
嘉宁记得,碧华死在明德十三年的清嘉之乱中,死在攻ru雒阳的叛军乱刀之xia,连尸首都没有找全。在嘉宁心中,这个从小侍奉自己的女使已经离开五年了。
光阴荏苒,wu是人非。
嘉宁轻轻摇摇tou。
“没有什么东西,是我睡懵了。”
嘉宁半个月前外chu郊游时失足跌rushui池之中,发了一场gaore,再度醒来时,便变成了另一个嘉宁。
她来自和光五年的扬州,跨越了十年的光阴,成为了尚未夫死大归、外嫁并州时的自己。
如今是明德八年,距离嘉宁嫁ru陆家已有三年,距离陆聿shen亡命殒还有两年。
陆聿。
嘉宁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。
这是她的夫婿,是冠绝一世、惊才艳艳的少年英杰,是她的母亲衡阳长公主jing1挑细选的郎君——可惜,他们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