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顾府与京畿营更焦虑难安，偏偏明面上还要装镇定自若圣眷正炽的样，傻也知那镇北军是皇帝的心腹，最容不得牵扯党皇争嫡，龙有逆鳞，安王周宣一戳一个准，犯了景云帝大忌，北疆一行，说好听，沙场历练，拜师学艺，说难听，是甘愿为质，缺心。

周宣撩袍跪伏，朝景云帝行了大礼，沉声：“回父皇，儿臣愿拜镇北军黎诩元帅为师。”

宋仁哼了一声，“蛐蛐罐，折扇，鸟笼，丝线络，香，还有把桃木铜钱剑，安王殿猎奇甚广，微臣自愧弗如。”

“奉天承运，皇帝诏曰，武威元帅诩良将之后，宿卫忠正，宣德明恩，守节乘谊，以安社稷，朕甚嘉之。其加封黎太少保，以江南地益封三千。今皇宣仁德尚学，武威门，朕谨托，诩教之化之，武有所成，德有所依，天元列祖，江山永固。”

“好，宣儿中意，即朕之旨意，来人，拟旨！”

“黎帅，顾家这是唱的哪啊，属想破也整不明白。”

黎诩把玩着圣旨，冷冷瞪一不省心的副将，“传令去，急行军，五日务必抵北大营。”

东阁百坪见方之地，在周宣中，阴冷寒彻，透骨凉心。

景云帝中阴晴不定，踌躇片刻，问得冷漠：“宣儿，你可想好了？”

东太照例守在门，替周宣接了盈怀的件，甚不在意丢给旁边的宋仁，周宣急，“宋仁，小心，给本王收好了，都是深意重之，有个闪失，本王要你项上人。”

黎诩回程刚过半，接到景云帝加急圣旨。

朕许你随意挑选，宣儿中意的便是朕之旨意。”

远行在即，安王爷忙得脚不沾地，今日翠玉轩，明日望红楼，诗棋花茶，飞鹰走狗，与相交匪浅的狐朋狗友及知心小们依依别，每每玄武门落锁前才晃回……

装作没听懂对方里满满的嘲意，周宣嘻

外人中只当皇帝不舍安王远行，唯有周宣心中了然，敛了素见的孺慕之，掷地郑重有声，“儿臣心意已决，求父皇成全。”

第7章启行

安王拜镇北门，朝野震动，原本泾渭分明的太、安王两党俱皆惊疑不定，东幕僚夜夜灯火通明，谋人智士不停探讨安王的本意，谁也不信天上会掉馅饼，一概以阴谋论之。

先不说淑妃在东阁当场气得半昏，与兄长一起苦苦哀求，而后几日一哭二闹三上吊作了个尽，也未能撼动景云帝半毫，安王北疆之行已成定数，单单芷蔚殿大大小小的侍从就让周宣神烦不已，知琴茹画如丧考妣，韩大郎整日惶惶，莫听雨失魂落魄，愁云惨淡，整个芷蔚殿弥漫着大厦将倾覆巢之无完卵的凄然压抑，周宣天天去关雎请见，淑妃均拒见，大有不认儿的趋势。

周宣回握父皇双手，低垂眸，父皇的笑意并未达底，母家顾氏手握京畿腹兵，帝皇卧榻，岂容猛虎在侧，舅舅以为忠心可鉴日月，殊不知势会人，夺嫡争位，一开始便输在揣测圣意上，如今自己病大愈，武上若有所成，舅舅定会寻机托以兵权，周宣后背汗湿，景云帝，动了杀心。

景云帝周稷二十七岁即位登基，现今五十有五，数年来国事烦忧，殚竭虑，两鬓白发横生。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