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宣一边走神一边抄书,从三十三岁的角度来看十岁的周烨,竟没有半优越,想这货忍辱负重,平逆反,诛外戚,修国法,定北乱,少年天一世君皇,比起二十年后不动声玩权谋杀伐果决的腹黑皇帝,果然还是现在可多了。
作者有话要说:
周宣嗜甜,早是皇家公开的秘密,个中原因说来酸楚,自小病弱,太医院万年常客,各种离奇古怪的滞涩汤药灌得周宣苦不堪言,对甘之便有了病态的执念,毫不犹豫起筷品尝,周宣面喜,“好吃,好吃。”说罢又夹了几筷,腮帮得有过了,鼓鼓的,全然没了病弱的样,满足浅笑生气的模样叫人移不开视线。
又休养了十数日,周宣再困卧不住,尤其是太医院近来的补药方过于清奇,周宣虚火飘浮,躁得不行,这时节清颐行晚桃正盛,安王殿周宣一拍脑门,当即命人备行。
鲜衣怒,少年恣意风,坐是乌兹国贡的异域宝,十岁封王之时父皇亲赐,周宣见之喜,取名安天,如是霸气侧漏的名就没有一丝妥,父皇却笑着应了。
好容易抄完坑爹的清心经,周宣已快原地飞升,天向晚,兄弟二人于是“愉快”地共晚膳。
中的日实是无聊,每日里太医问诊,喝药,吃饭睡觉,最主要的工作是陪前来探望的父皇景云帝和母妃,行各种父母慈儿孝的对话。
周宣打小跑一段,扔后侍卫人随行医官一通大呼小叫,人间四月芳菲天,皇墙之外,天地原来这般广阔怡人,甚妙甚妙。
狂草,先前几篇还能写得人模狗样,及至后面,自己都不认识写了什么。偷瞧了好些次对面的未来皇帝,端坐两个时辰,仪态姿势字迹愣没变化一丝,真乃神人也。十岁稚童能有此心志,难怪自己斗不过。
“驾,小天,咱们走着――哈哈哈――”
周烨别开,低践行寝不语不言。
一碟泡菜,一碗清菜豆腐,一盆米汤,两碗米饭,周宣瞪,“殿俭朴,不愧皇家垂范。”
若真是十三岁的安王周宣倒也罢了,记得那时的自己十分得意于父皇母妃的万千,以至于挥霍无度,铸成了刚愎自用天上天唯我独尊偏生蠢得没救的安亲王。
因着跋扈张狂场凄惨的前世,表面十三里三十三的周宣多多少少明白了些,皇深院,万千阴谋暗箭,父皇会不懂树大招风的理?若真心肝长心肝短的偏,那东太之位,又何须在意立嫡不立长的陈规。若真在意规矩,自己十岁封王,又置祖宗礼法于何地?
母妃心中怕是早已察觉,否则为何愣是装了一场思儿心切的病,不肯放自己建府,打小耳提面命,说那东太简直妖鬼怪,唯有我儿才是真龙天,依仗两位舅舅结党营私,私养兵甲,在夺嫡的路上渐行渐远,死得不明不白。
轻轻推了推特别加菜,红糖糯米粉团,丝山药,周烨都没抬,“皇兄尝尝这两甜菜,可还得?”
一饭完毕,周宣起辞行。待车声远了,桌上的糯米粉团已冷,周烨夹起来咬一,甜腻绕三匝,勉吞,眉宇间一片阴郁,吓得来收拾的侍女噤若寒蝉,战战兢兢,丝毫不敢揣测东太殿因何心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