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太太不理儿,只关切地问红豆:“听说舅太太在学校里被刺伤了?”
贺太太:“盛家这几年早大不如前了,段太太些年为了帮衬娘家,没少贴钱去,谁知经营不善,连带段家也损失了不少。段家的几个公空会念书,论起主事能力,那是一塌糊涂,这些年来,无论盛家还是段家,都只剩个空壳了,
贺云钦见妹妹只顾趴着不说话,早走到床边:“二哥和二嫂来了,怎么招呼也不打。”
红豆挨着婆母坐,:“人刚送到诊所,舅妈吓得不轻,伤了合,好在未伤到要害,休息几日就无大碍了。”
来。
“王探长他们正在查,不过现在还没有明确的线索。”
贺云钦回关上门,讶:“妈,都这么晚了,您怎么还没睡。”
贺竹筠上还是白日那套洋装,脚上倒换了双粉缎拖鞋,整个人伏在床上,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母亲说话,听到兄嫂来了,并未回。
贺太太歪靠着荷天鹅丝绒沙发,上妆饰皆在,獭绒披肩,墨绿蜜绒旗袍,手边搁着一碗未动的燕窝粥,表恬和。
“盛家?”贺云钦脸的笑意淡了来。
贺竹筠这才慢慢直起。她的脸颊原是有些苍白的,因刚才一直压着床褥,变得粉扑扑的,坐起来后,望着贺云钦,嗫嚅:“二哥”。
贺太太:“明早我让余事备一份礼给舅太太送去。了这事,话剧怕是演不去了,也好,现在外不太平,你和竹筠晚上少去走动。”
遇到风声紧的时候,免不了会有人来捣乱。学生们经过这一两年的锤炼,早已变不惊了,今晚这样的事虽然少见,但也不至于吓得关闭社团。
贺太太拍拍脯,心有余悸:“没事就好,查来是什么人的?”
红豆笑着未接话。局势一天比一天差,同学们满怀国之,然而囿于学生份,明面上能得委实有限。除了传统的剧目,剧社常编些新话剧,目的无非是痛骂侵略者、讥讽卖国贼,台词预先经过,编排得极用心,渐渐的,名气在上海几所大学里传开,每逢学校开新戏,前来观看的观众不在少数,其中不乏社会各界人士。
贺云钦皱了皱眉:“什么事了。”
段太太?红豆想了一想,才明白婆婆指的是段明漪的母亲。
人来送茶,几人都不说话了,等人退,还是贺太太开:“晚上你刚把你妹妹送回家,段太太就来了。”
她不便反驳婆母,只得笑:“母亲说得是,正好这幕戏演完了,接来我们打算好好歇一歇。”
“段太太先是拉着你四妹看了一晌,接着便跟我扯了几句家常,后来就提起她的娘家侄刚留洋回来――也就是盛博轮船公司的盛少爷,说这人今年二十多岁,模样学问都好,听她的意思,是想给盛少爷和你妹妹提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