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语速很急，说着说着厉声笑起来，声尖而可怖。

他胜得过他么。

“……”

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找来，你喜什么就同我讲！有谁让你受委屈，我便撕烂他！但你再不准说这种话，听到没有！听到了吗？！”

委屈。

血直冲大脑，他全然失了冷静，不知转圜，只厉声：“你想得这般细，这般琐碎，怕是早有想法，是不是？

“哈哈哈哈！白隐砚，你也是活该！大夏芸芸万千众，你偏生要往我这个残废边凑，现在好了，我放不开你了，你这是自讨苦吃，自讨苦吃！

甘酒的后劲儿在夜风中彻底被释放，炸裂，蝉鸣在耳畔变大，却又辽远。月光两人都醉了，醉得厉害，攻城略地中，战嘶鸣，刀剑交驳。

符柏楠整张脸白得吓人。

“阿砚哪里不好，相公要把我扔？你不要我……那我也不跟你了。

“……”白隐砚了嘴角，蹙眉抱怨：“疼……。”

白隐砚还在唇，她缓慢的眨眨，不满：“你什么凶我……。”

他越说声音越大，手越抖，足越凉，细碎仓惶俱都放大，原虚无缥缈的事好似这样一描述，便真有个褐眸鼻的外族人，坐在上，等着他怀中这只醉鬼。

“……”

他紧紧压着她，左手撑在树上，把她圈在这三方不透的人肉囚笼里，语急而凶狠：“白隐砚，你听着，你听好！

那假想敌几乎扼住符柏楠的咽，让他前发黑，阵阵窒息。

我把馆卖掉，去远远的北国，买一大片草原，很多，很多羊，再养两只狗，嫁个汉，生一堆孩，跑得远远的，让你再也找不到我。

你跟一个人好，我便阉了他，把他变作同我一样的怪，你若跟两个人好，我便剁碎他，用骨肉蒸包端给你吃！你若跟天人好，我符柏楠便杀尽天人！”

他是什么人。

醉鬼的智商趋近于零，他刚勉力将她放，还未转却被紧搂住腰，前两只素白手，后一只醉脑袋，嘴里咕哝的话委屈又难过。

符柏楠本就不稳，让那两个字一击，彻底支撑不住了。

见白隐砚不答，符柏楠手都要抖起来。

你余生别想甩开我，我若地狱，你

猛烈交缠的唇齿中有三十年的桂花陈酿，鲜血与津混杂，合一曲醉后的旖旎。

他五指深扣树，咬牙切齿地：“我告诉你白隐砚，你若想买地，你便去买地，你若想牧羊逐，便去牧羊逐，但你若想离开我，那是断不可能！你既跟了我符柏楠，此生此世便别想甩脱了去！

“相公，阿砚不好吗？”

“再不准说这种话！听到没有！再不准说！”

你不要，有的是人——唔。”

符柏楠紧搂着她，面孔在透月的斑驳树影扭曲得厉害。

争战落幕，一吻终了。

你早不耐烦与我周旋，早想甩脱我这个满手脏血的腌臜阉人，离了京畿，离了我，去你的大草原！去赶你的羊群！那儿怕是真有个牧汉翘首等着你罢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