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自己心对褚清越是隐隐存有恨意的,其实更多的,是不甘。而这恨意自何而来……还用说么。
便是在此时,他忽然察觉周围的禁制一松,剑阵的一角似乎有异动,紧接着便是一声熟悉的雷鸣声,整个剑阵被震得一抖,那一角瞬间豁开了一缺。
既然宗主令,玄衣法修再无顾虑,各种级法术如霹雳雷鸣往禅修和刃修上招呼,瞬间打乱了禅助的节奏。
不死族,本就是不容于天地之间的存在。东陆诸家弟从小受到的教导,便是弘扬正气,戮尽万恶。而不死族,便是这万恶之首。他纵使冷旁观,看着褚清越死在他面前,也是无可厚非的。
“还不帮忙!”褚玄商朝愣怔的玄衣法修喝。
他低看了一怀中,终究是有了顾忌啊……
万恶之首?不。袖手旁观?不到。
景谌天见剑阵破,忙飞而上修补缺,却为时已晚,一白影
裂,发噼啪声,如同燃放的爆竹。林中的飞禽走兽无一不遭殃,横死在剑气之。
就连此间的人,都有些扛不住这剑气的锋芒。容舜华晃了晃,中呕一血。尘长老见状,忙祭无哀,结了一灵障,将他自己与容舜华罩在了灵障中。抬上望,万片雪刃组成的剑阵密如蛛网,千重久与小九儿仿若被那剑阵吞没,看不见踪迹。
他们以为,用这禁制阵与剑阵,便能困住他?不是不能行冲破禁制,只要他想,便能重现一千年前的浩劫。然而这龙未山必会赤地千里,生灵涂炭,片草不生。若是放在从前,他不会有丝毫犹豫,但是如今……
“帮……帮谁?”一名玄衣法修问。
然而,果真如是么?
小腹的涨让他狂躁,他都觉得如此难捱,她还不知难受成甚么样。
更何况,他怀中还有一个她。
“千重久。”褚玄商沉声,一雷鸣轰开一群近的蓝衣刃修,又补了一句,“容修已不是容修,在场所有禅修,尘长老与容舜华除外,手不必留。”话毕,抬手便是一冰冻术,将剑阵的一角冻成了冰,寂天一挥,放雷鸣术,朝被冻成冰的剑阵抛去。
褚清越想杀人,他从不轻易动手,只要不到他的底限。他也从未在不死城外杀过人,反正今日已破例,便是再破例一次又何妨?
景谌天成竹在,他不信今日这番谋密算之,千重久还能活着去。他只想让千重久也尝尝,屈辱的死去,是何种滋味。
这些玄衣法修乍见容氏宗主现,还布如此繁密绝的剑阵,将褚清越围困在中央,又见容氏的白衣长老齐力禅助,一懵了,不知到底该帮谁。毕竟,容氏在东陆乃是正大统,东陆修士从未有过与容氏为敌的念。
褚玄商亦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剑阵,顷刻之间脑中闪过无数念,光明的,阴暗的。往日种种走灯似的在前交替,更迭。他也曾像所有褚家人一样以褚清越为傲,也曾亦步亦趋地追随着那人的步伐,一追便是数十年。但,自叁拾年前龙未山之变,他就再未承认过褚清越是他的堂兄。在他心里,那个令他从小仰望、敬畏的堂兄,已经死在了叁拾年前。如今这个,不过是不死城的城主,那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异族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