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消失在天际的时候,顾明珩放手中的笔,有些疲惫地了酸痛的手腕。将信上的墨迹风后整齐地折叠起来放信封之中。
固执也好,多虑也好,只是我的守罢了。
如今的冷则颜想来只设计了其中一分,如此,那何不让它实施地更早一些?
虽是你的正妃,我却从未认同过这个称呼――你若为君,我必为臣,你若只是阿宁,那我便只是阿珩。但你是太,我却终不是太妃。
阿宁,我的殿,我如今还未曾上你,不愿为了你而勉我自己。
顾明珩用火漆将信封,嘴角带上了笑意。冷则颜,我在京中等你归来。
日都有人在打扫,但是一些角落的地方仍是布满了灰尘,稍有移动便尘埃飞扬。
细白的手边放着笔墨纸砚,藏书阁中安静无声,与世隔绝一般。他的侧脸映在泛黄的纸卷之间,如永世隽永的剪影。
冷则颜如今在芜州任州牧,安澜江横穿芜州而过,因此历来令得芜州州牧最为忧心的,便是夏时节的患。虽每年冬季位退的时候都会修筑堤防,但来年依然还是洪涝泛滥。
近五日以来,夜里他都宿在了偏殿,前两日陆承宁还会差姜柏过来询问,是否要回寝殿中歇。在被次次拒绝之后,已经再无询问了。
手腕一沉,笔尖落于纸上,薄袖轻挥,笔走龙蛇,他看着纸上逐渐现的墨迹,神却是沉凝。我拒绝旁人加于我的一切――但是我却不知,我心中所想要的,到底是什么。
或许这只是自己单纯的执拗,迫自己记住上一世的结局,迫自己无时无刻不忘记死于地牢深的屈辱……
其实我早已知自己为什么不愿意面对你,阿宁,上一世我未曾将你放在心上,而这一世之初,我便定心意为你谋夺皇位。其余的我却是再没想过――我不曾想过娶妻生,亦没有想过封王拜相。
他抱着厚厚的一摞书走到窗边的檀木桌旁,素的外裳衣袖上沾染到了尘埃,泽显得有些灰蒙蒙。拉开椅坐,他缓缓翻开有些泛黄的细细看起来。
他并非专利,只是稍有涉足,花了几个时辰也没有将记忆中的设计复原来。不过想来这样可称陋的设计,对于冷则颜来说已是足够了。
顾明珩犹记得上一世冷则颜之所以年纪轻轻便官拜丞相,便是与他早年时治理安澜江患有着很大的关系。至今想来,治理安澜江的设计依然足以令人惊才绝艳!以至于到如今他都还记得大致。
将放回书架端的时候,就听见急急行来的脚步声,顾明珩向望去,就看见姜柏脚步匆忙地走
阿宁可是心冷了?执笔的手顿了来,顾明珩笔尖的墨滴落到宣纸上,留深深的一团墨迹。他看着书册上延绵的山,蓦地失了神。
自那一日起,我便知,我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顾氏明珩。
勉压心中的绪,他翻开一旁放着的安澜江经注,神沉静来,眸中似有山河万里。
他猛地停笔,墨笔似要划破薄纸。执笔的手有些颤抖,他前不断现陆承宁的模样,有如梦境萦回。
我不愿意失去自己的本心,而被他人主宰自己的喜怒哀乐;我不愿将自己的全都交付去,却不能确定能够换回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