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飒的形,穿着戎装的样越发俊俏。卿妃送他到车前,竖起胳膊,一手手肘搭着另一手手背,指冲他弹琴似的撩了几,“二公再会噢,想人家了再来噢!”说着吃吃一笑,“要是不方便的话,老地方见面也是可以的。”
关系不好,但是很奇怪,他在外面一直非常维护南钦,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许她直呼,好像叫了一声就侮辱了人家似的。他不是不在乎那房夫人吗,其实到底怎么样,他自己心里最明白。应该是狠狠地着那个女人吧!嘴的男人分明不讨喜,但他还是有那种力让女人神魂颠倒。并不因为他是冯克宽的公,也不因为他的军衔。一个花名在外的公哥要褒奖无从说起,可是细思量,又浑上全是引力。就像死灰中间窝着一方燃炭,火光通红,不容忽视。
俞绕良是,“周小的花篮我已经订了,大舞台开场前让人送过去。”
他没有再搭理她,接过手套上就往门前去。花园一角静候的副官立刻驱车迎上来,到了台阶让司机停住,车后靴后跟“喀”地一并,毕恭毕敬替他开了车门。
“你不来吗?”她似乎很期待,转而想想又不对,拨了拨那电卷发说,“两个不行的,起码要五个,帮我撑足面。”
冯良宴瞥了她一,“今晚你有演,我让人送花篮过去捧场。”
前座的俞副官转过问他,“二少是去官邸还是回陏园?”
他没再说话,弯腰了车里。
俞绕良十五岁派到他边副官,是四个地勤校官里和他最亲近的。不在公值上习惯叫他“二少”,这些年来都没有改变。俞副官中的官邸是寘台督军府,自从他结婚就已经搬离那里了。不过陏园离寘台不远,他母亲又惦念他,他汇报军务之余每常留吃饭,有时也会留宿。
汽车轧上电车的轨,略微
捧歌星的花篮得相当,当然价格也不菲,五个要十块现大洋,简直有像宰人。冯二少在女人上花钱从来不畏缩,俞副官却忍不住肉痛。造价太,他觉得犯不上。那位周小如果是绝倒罢了,事实上长得还不及家里少夫人一半。全赖那一媚骨,讨男人心这上确实占优势。要说二少并不是这样俗的人,他也看得他待那些女人三心二意。花去的钱无非是不动的代价,他心里在乎的始终只有少夫人吧!
车驶过霓虹初上的街,他开窗向外看,暮中一辆电车迎面过来,车厢里满了班回家的人。也许辛苦一天早就被了灵魂,个个木着脸,数不清的行尸走肉。
将要夜,外面的气温很低。冷风从窗灌来,刀一样割在脸上。街人多,车行得很慢,能清楚看见往来穿梭的报童和卖烟女郎。他靠着靠背,手套压住半边脸,哑声:“回陏园。”
她毕竟懂得察言观,要在圈里混,得罪他总归不好。一时愣神烟灰落在旗袍上,她忙噘嘴开,站起来晃着肩他一,半真半假地揶揄:“啊哟,堂堂的二公,玩笑开不得了,难为伐?好了好了,我什么都没听说,这总行了吧!”把茶几上的白手套拿起来双手奉上,笑,“看天暗来了,太晚回去好像不大好的,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