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数日来,凌绝把从跟怀真相识之初的种种,尽数都想了一遍,除了在怀真小时候曾对他有过种种怨怼之举,比如才见到他的时候吐了,――譬如最厉害的那次,便是把他推在蔷薇花架上,再有,是被金飞鼠所掳那夜的种种……
凌绝仔细望着她,不肯错过她的每一寸眉目容,说:“你为何……不告诉我,不跟我透分毫,就算是……让我有个赎罪的机会。”
这却也是凌绝知的,正也因为知她这不想跟自己牵扯的心意,故而……越发难受。
怀真笑:“纵然我跟你说,以你的,你可会信?”
虽跟了唐毅后,也同样有苦有甜,然而却是不悔,甚至在难堪的此刻,提起了他,都隐隐地觉着心里安稳,唇边也一抹很淡的笑来。
凌绝,忽地若有所思般问:“那唐毅呢?你可对他说了?且你对我避之唯恐不及,为何竟肯嫁给他?”
凌绝苦笑。
怀真蹙眉不语,面上浮懵然之,仿佛在思忖似的。
只因她曾轻许过他一世,怎奈他有无珠,竟把一片真心掏了来,扔在脚,死命地蹂/躏践踏。
凌绝又/息了会儿,才:“然而你竟一个字儿也不肯透给我,这许多年来,你看着我……是不是就如看着一个傻一般?”
倘若要行报复之举,自然要不停地跟他接,谁知又会牵绊什么来呢?
凌绝望着那一丝笑意,陡然刺心,竟:“为什么……对他这样不同?我纵然罪大恶极,难他便是无辜的?”
怀真不知,自打重生以来,她也曾想过,然而总无答案。
她一心都在父母亲人上,也并没那许多大神理会别的。
怀真听他说了这句,便平静说:“这辈,我待你如何,我爹娘待你如何,你自清楚,他们两人,几乎把你当己了,而我……”
凌绝耐心等候,似知她一定会说,果然,便听她:“三爷……从小儿对我很好,或许是……命中注定的。”
为要,二来……我委实不想再跟你纠缠了。”
随着两人渐渐长大,她所表来的,竟多是跟他的疏远之意罢了,现在回想,越发明白了,何以她那样抗拒嫁给自己。
当即转开:“我当初连报复之心都无,又何必再想这些?就算是知了,可能换我那一世安心?何必徒劳无功。”
此刻凌绝仿佛知晓,是冥冥之中,自有天意安排,让他得知她京之事,让他受重伤,让他得到噬月轮,才记起这些残忍前世。
前不由地又闪过许多不堪回首的形,如今……这一场场的回忆,竟不仅仅是怀真的痛苦,而也是凌绝的刑罚。
这便是神明玄妙的捉,――将前世他本该唾手可得的所有好都一一列,也将她所遭受的所有苦痛尽数呈现,让他亲所见,比同受更能同受,时而极乐,时而在地狱,如斯折磨,宛若凌迟。
双眸竟总是不觉湿,凌绝却只宛若无事般,问:“你可知了……那时候,我为什么曾那样待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