井田和幸这天晚上就将在此暂留，与其他相关人士吃喝嫖赌，沟通。

浑浊不堪的脂粉味浮动在赌场的空气里，烟雾酒气铺天盖地，五颜六的光把人影照得光怪陆离，井田和幸睁着被灌了一天酒的朦胧醉，与同行人一一告了别，侍者扶着他一步步走上楼梯，替他推开公馆楼上为他特意准备的房间大门。

当初沈闻昌一死，长沈耀上位，他面几个弟弟都无甚息，虽然没有动摇他地位的风险，却也不堪大用，沈耀初茅庐，亟需可靠势力撑腰，故此与日本方面勾结就成了他巩固地位的首选。

沈耀不能确定暗杀沈老爷是不是江承的安排，江承的确一贯脾气暴躁冲动易怒，但暗杀关南军阀毕竟事关重大，江承敢直接拿枪指着沈闻昌，却未必敢真动他。

而脱衣舞秀则是茂林公馆的另一块招牌，天还没黑透，公馆东侧大厅已然五光十气氛涨，来自北边的苏联舞娘正随着鼓动姿，随手往台抛礼花似的彩纸。后边有人正用中日俄三语混不清地报幕，大意是面还有一排整十二个比她还要正的姑娘上上场。哨声呼声啤酒碰撞声响成一片，连隔着四五个赌厅的大堂都能听见。

正门左转的厅里正中央放着三张14人的赌桌，两侧圆弧各码着半数缎面背椅，另外还有十数张9人的小桌，百|家|乐是茂林公馆最受迎的赌戏，此刻以它为主的赌厅里已充满了形形的男女，或坐或站，赌工在人群间往来穿梭。

宋昭早有借歌舞伎讨好井田和幸之意，且当初在酒楼楼江承气急败坏亲说要将顾声送给日本人的话，他正可以借此机会，一方面讨好日本军方，一方面让江承打落牙往肚里吞，追究起来还能把事都推到宋昭上。

的平堪称微缩版的禁城。

……人活到那个份上，生生死死，就不是单单一个人的事了。

如果此番他获得了日本方面的支持，那么江承就是再恨他想把他往死里整，恐怕也得掂量着看看日本人的脸。

傍晚的茂林公馆，人声已经渐渐闹起来，各国的官员和花枝招展的贵妇络绎不绝，门里门外衣香鬓影，浪声不绝。

沈耀是要借此一件渔翁得利的事。

井田双一直，呼一滞，挥退侍者眯细打量着那个年轻人：“……tyuugokujinn（中国人）？”

顾声的车转了个弯，却没有往茂林公馆去，而是奔向了鸿新班旧址。

自从被洋人占领之后，有先见的风俗业大亨便以此为据地，大肆拓展周边服务，经过十来年的演变，茂林公馆已然成了夜间汇聚上人的第一级会所，里无所不包，提供的各服务足以让挑剔的名宾至如归，并以其“奔放大胆野，蓄私密有格调”中西合璧兼收并蓄的立业宗旨，成为业界标杆。可谓各界人士登上津州港后的必经之所。

暗一雪亮的光眨间闪过，玻璃窗霎那碎裂，鲜红的迹随着那光溅，包间厚重的实木房门被一个矮壮的男人推开，门后刺目的晶吊灯光华乍现

房间红纱烛照，香烟袅袅，空气里缓缓动着歌舞伎的唱词，一截雪白细的弯在花团锦簇的衣衫若隐若现，少年朱唇轻，面容细白，穿日式和服懒洋洋地倚在暗绣缎面沙发椅上。

年轻人并未回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