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昀：“……”

“哎，”顾昀见那小灵枢往一边倒，一抬手揪住他的后脖颈，“我说灵枢院是不是克扣你粮了，怎么小小年纪就这么虚？”

离他在雁回城外捡回奄奄一息的小长庚，小二十年，光阴如，悄然而过。

小贩十分地回：“拜的是山神，这位老爷，您是一回来吧？这就有所不知了，此山名叫‘将军坡’，是我们雁回最有名的地方，早年玄铁三班师回朝，将废甲弃至于此，堆成了一座山丘。当年顾大帅曾在雁回镇生擒加莱荧惑，迎回四皇，也就是今上，听说今上幼时常在将军坡上练剑，您想想，这山有玄铁三庇佑，又有真龙之气，沾了皇上的光，能不灵验吗？”

两人越往前走，顾昀越觉得周遭风熟悉，渐渐有了人气，他看着那条从外直通往小镇的暗河，忽然驻足，恍然大悟，竟然是到了雁回！

因为木鸟被撞坏之后，了很远一段，因此掉来的地方十分微妙，恐怕是已经了大梁的边界，木鸟已经烧毁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，不宜久留，领着这么一位累赘，顾昀也走不快，他俩已经在漫无人烟的草原里走了一天。

这是长庚有一年心血来，写给他的，顾大帅三年学一曲，

“升官发财，姻缘如意，还能求！”小贩眉开笑，“老爷几妻几妾？膝几？儿女双全否？若是已经圆满，不妨再替亲友求上一求嘛！个顺人，包灵验！”

“承你吉言。”顾昀觉得有趣，便伸手摸零钱，打算拜一拜他家长庚留的真龙之气，顺问，“他们都求什么，金榜题名？既是将军坡，求武状元比求文状元灵吧？”

没想到百年不到，先让长庚练剑的小山得此殊荣。

顾昀笑骂：“去你的吧！”

顾昀：“……”

小镇雁回变化很大，古镇原址变成了边贸区的一分，镇上的老街坊们整往南迁了十五里，暗河两岸人来人往，南北商众多，早不是当年那穷乡僻壤了，顾昀也不怕被人当街认来，找了个治跌打损伤的小铺将瘸小灵枢放，就门闲逛，见暗河边上有远而来的小贩兜售桂花糖饼，想起长庚年少时旅居江南，就喜这，便顺手买了三两。

小贩又趁打铁：“您也买炷香拜上一拜吧，心想事成。”

他啼笑皆非，当年在两江战场，他与沈季平闲聊，说自己“愿固守一家一国，成一世名将”，百年后让百姓封个神将，以香火为生，些“骗、媒婆、送观音”之类的买卖。

小贩一摆手：“那是菩萨们的，我们山神不。”

“要了亲命了，怎么还哭了呢。”顾昀十五从军，没见过这样的哭包，一个变成两个大，连忙抬手一指，“你看，那不是有人烟了吗？”

接着，他发现人车都往将军坡的方向涌，心里生了几分好奇――从前本地人可都觉得将军坡不祥――于是兴致地跟去一探究竟。

“哎，老爷别走啊！不想求，问发财也很灵的，包您明年大吉大利、盆满钵满，还能问问姻缘！我看您英俊潇洒，生桃花，必与桃花劫纠缠一生……”

顾昀逮了个卖香烛的小贩，问人家：“这是什么祠，拜的哪个神仙？”

顾昀心里若有所，便借力一跃蹿上房，摸一支随的白玉笛，凑在嘴边了起来……竟没走调。

顾昀的毒伤虽然找到了解药，但积重难返，天黑了还是看不清东西，本是凭着觉走，什么都没看见，随手一指哄孩而已。不料那小灵枢听了，用力一睛，惊叫：“侯爷，真的有烟！”

顾昀放木鸟，知会葛胖小和手，找了个客栈歇脚，抬看见月若银盘，才惊觉已经是中秋之夜，人人都回家团聚了，难怪客栈里这么清静。

顾昀与有荣焉，连连：“对，灵。”

小灵枢知自己当了累赘，窘迫得不行，一路上就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，看日西，泪都快来了：“侯、侯爷，要不您把我扔先走吧，回再找个人来接我，我……我……”

“山神什么？”

架着他，半天不敢气，憋得。

原本荒无人烟的将军坡上不知什么时候，竟然起了一座小祠堂，香火颇旺，上香的游客络绎不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