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怕有了准备,见到仰卧在枕上,面如金纸的昌顺帝,宜阳大长公主还是心痛地落泪来。
“圣人如何?”宜阳大长公主走得急,问话的语调却还稳稳的。
跟着宜阳大长公主来的傅明珠里却只有披着一件紫外袍的秦王。紫外袍秦王穿的还是今早门时她亲手给他换上的黑劲装,罩着的甲看上去毫发无伤。她一颗心就彻底落了地。
“姑母,”蜀王一脸悲意过来同宜阳大长公主见礼。
听了这话,原本哭得很克制的何贵妃伏在昌顺帝上泣不成声。纵然多年荣在,午夜梦回时想起年少的誓言,到底是意难平啊。
“我自己知,好不了啦,”昌顺帝勉力一笑,目光落在红着眶的傅明珠脸上,“胖珠来。”
说完,昌顺帝缓缓转动,看向侍立在侧的何贵妃,缓声,“你们都去吧,我想和娘说说话。”
了。
秦王和傅明珠依言来到昌顺帝床前,昌顺帝吃力地把两人的手合在一起,“七郎,这江山朕就交给你了,你俩要好好的别跟朕一样。”
很快,屋里就只剩昌顺帝与何贵妃了。
毕竟是自己抚养过的孩,这些年哪怕有过一些猜疑、有过一些龃龉,在生死面前俱都不算什么了,只剩了对方的好。宜阳大长公主泪如雨,哽咽,“三郎你会好起来的。”
宜阳大长公主地位不一般,且这时候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了,见贤悲声,“怕是不好了。”
来时秦王就令午对她们通了消息,也都知昌顺帝受了伤,却不敢想象昌顺帝会重伤垂危,此时听到见贤这句话,宜阳大长公主形一晃,还是见贤明手快搀住了,卢氏顺势扶住了宜阳大长公主左臂。
何贵妃却忽然想起了在外度过的最后一个七夕,那一同放飞的孔明灯,飞到空中的誓言燃烧起来是
悲伤之,宜阳大长公主没有再逞,忍着痛意了正殿。
傅明珠见他对她颔首,神态平和,这才忍着扑过去的冲动,把注意力放在了宜阳大长公主与昌顺帝的对话上。
昌顺帝的被刺在秦王的计划之外,这个意外太大,竟把胜利的喜悦都压去了。他不能不承认这个结果其实也在他的考虑之中,甚至真的发生时,他自己心里还有些隐秘的喜悦。只是更重的悲痛压住了那一窃喜,作为人,实在无法心安理得的享受胜利。
又喊秦王,“七郎。”
“姑母,我怕是熬不过去了。”昌顺帝依恋地拉着宜阳大长公主的手,昌顺帝年幼丧母,是宜阳大长公主抚养了他,小时候也曾暗自期望过能够成为姑母的儿。江山大事已经托付清楚了,剩的时光昌顺帝打算留给脉脉温。
“我知你有怨,”昌顺帝温柔地抚着何贵妃的,语气越发轻柔,“如果有来生,定不负卿。”
宜阳大长公主颔首,扫一殿众人,见都是可托付的肱骨之臣,心就往一沉,知昌顺帝是真的不好了。顾不得多说一句话,宜阳大长公主急急了昌顺帝的寝殿。
此时,看到了傅明珠,见她好像要剥开他衣裳检视他有没有受伤的急切模样,他的心里突然安稳了。
“娘,我对不起你。”人之将死,那些往日被刻意忽略的愧疚都浮了上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