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以棠略低着，听着山间掠过的风声，小小的男孩可能是模仿大人模仿得多了，上居然奇异地带上了某种沉静而忧郁气息，等山风一声拖得长长的呜咽暂歇，他才不惊不怒地对黑虎说：“我从小趟门都要受限制，不曾同一般年纪的朋友一起玩过，初来乍到，武功也才刚开始学，有时候想和你们说话，都不知该说些什么，并不是有意怠慢。”

他发的脑袋渐渐被夜风凉，问了黑虎两遍“要去哪”和“李姑娘”什么时候来，见那小都搪，一双贼溜溜的小睛还四乱转，还时不常偷偷给谁递个，便已经察觉到了不对，再一看越走越荒的路，心里便明白了大半。

李二郎神不变，慢吞吞地补上了自己被打断的后半句话：“……咱们是不是可以去爹的兵库里玩啦？”

“那书呆死不死，别烦我！”

而就在李氏弟偷偷翻李大侠的库房撒的时候，周以棠已经跟着黑虎到了后山。

李瑾容带了火气的声音传来：“又什么！”

“我不是少爷，我爹娘都死了。”周以棠轻轻地说，黑虎一怔，便听他又，“我从四岁开蒙至今，每天都是天不

一声，一也不介意被关在外面，迈开两条小短跑了，过了不到一刻的功夫，他又回来了，伸爪在他院门前磕了磕，顺便抹了一把亮晶晶的鼻涕：“――”

李瑾容想了想，好似“很不乐意”地一摆手：“算了，走吧。”

旁边一帮猴孩忙互相挤眉，有两个坏小不动声地靠近周以棠后，冲黑虎了个“他想跑”的型。

在他的库房中，有前后左右都弯、上好似波过的怪刀；有外表像寻常雨伞一样的“木棍”，但往前一推，便能“开”一朵七十八条刃的“刀花”；还有好几只背靠背的铁制松鼠，憨态可掬，缠在一起的大尾巴能活动，倘若往一拉，松鼠中便会铁莲来……不过谁也不知是哪只，砸自己脸上的可能也很大。

李二郎眨巴着一双无知的大睛回视着她。

只是他生敛，察觉到了也并不声张，周以棠先是默不作声地跟着黑虎他们走了一段，忽然抬起睛，直直地盯着黑虎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问：“你们是不是都很讨厌我？”

黑虎油地笑：“知啦，你是大官家的少爷嘛。”

此时距离跟小伙伴约好了放狗的地方，已不过百十来丈，黑虎正在暗暗摩拳掌，准备看闹，骤然听此一问，不由得愣了片刻，茫然：“啊？”

李徵门在外，永远只挂一把朴实无华的长刀，但他私却有些小好，时常收集一些有趣的“兵”。

院中沉默片刻，片刻，紧闭半晌的院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，李瑾容没说要去，只是矜持地将一只脚踏在门槛上，先冠冕堂皇地训斥二郎：“你怎么一天到晚就想着玩？”

李二郎用脚有一没一地踢着院门的小土坑：“爹不在家，门了……”

诸如此类古怪又有危险的小玩意很多，李徵平时在家时不让孩们去瞎玩，只有趁他门，弟俩才能溜门撬锁地混去翻腾。

黑虎珠转了转，呲一豁牙，假笑：“那怎么会？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们一起玩啦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