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俊夫先是一愣，继而奇：“有什么好，古人不是讲‘恨晨光之熹微’吗？”

说着，他从大礁石上一跃而，单手将披散未束的长发往后一拢，拂开上汽凝成的细霜：“师叔，我想到那把刀应该有什么样的刀铭了。”

她的好似不堪重负一般地眨了一，看见碎遮光洁如洗的刀背上终于多了两浅浅的划痕……刀尖上崩掉了一个小小缺。

他回过神来，顿时怒不可遏，吼：“困兽犹斗，不知死活，放――箭！”

可是围拢住周翡的兵将好似一堆朽木烂纸，乍一看韧厚实，抵在神兵利之，却总是不过片刻，便被周翡一层一层刺穿，刀尖来，她遥遥地盯着不远的某个目标，也不眨一，当真是神挡杀神、佛挡杀佛。

“咔哒”一声，又一次上弦，周翡后背一僵，而第二拨弓箭已至。

周翡听见了他的声音，目光如电一般，倏地转过来，那北军将领愣是被她被杀意浸满的目光吓了一，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，险些被一棵树绊倒。

周翡独自一人引走了李晟绝大分的压力，她那句话喊来，人便已经在几丈之外，大批的北军这才反应过来，前后左右地前去包抄，妄图以人山人海阻她去路，很快便叫她陷其中、寸步难行。

师父念的经里说“一切有为法，有如梦幻泡影，如梦亦如幻，如亦如电”，那么倘或他的魄神魂也能像那些光怪陆离的民间传说一样，附着于刀上，他不就好似成了一颗永远附着在“晨光熹微”上的“朝”？

“没什么好恨的。”谢允冲他一摆手，也不回地走了，“别不知足。”

“放箭！放箭！别让她跑了！”

这支北军队伍的临时将领一脑门冷汗，愣是不敢靠近周翡，只叫：“拦不住就散开，不要吝惜弩箭，死她！”

谢允：“熹微。”

这时，她背后一痛，整个人猛地往前一扑，原来是她躲闪不及，被一个北军手中砍刀扫了一，后背顿时一大片开肉绽。周翡不顾伤，顺势就地

密密麻麻的箭尖在空中排成长一寸、短一寸的巨网，碎遮照单全收，刀背与箭尖渐次相撞，金石之声竟如宝珠落玉盘。

北军步兵却不容她心疼宝刀，飞快地补上缺，刀木仓齐，周翡握刀的手陡然一紧，知自己快要灯枯油尽，不敢再接，使蜉蝣阵法，艰难地从北军的隙中往外钻。

陈俊夫想了想，问：“你在说阿翡？”

谢允想到此，忍不住自己一乐，决定将这一段写到给周翡的信里。

神兵无双，也终会蒙尘么？

谢允：“我在说我自己。”

看着天一一亮起来。”

陈俊夫：“叫什么？”

阴魂不散，也能算长久。

谢允突然觉得，如果自己注定要止步于此，也就够了。

弓箭手齐声应和，倏地退开一圈，豁去误伤自己人，随其上官一声令，所有的箭尖指向同一，周翡旋而起，像一片在飓风中速旋转的枯叶。

七零八落的箭矢同周翡一同落地，她剧烈地起伏，额角的冷汗被那少女式的、密的睫拦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