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可惜，再怎么千人一面的人群，也总能生异类――那几个带着小孩逃去的人就是。

等北军将地形摸得差不多了，就可以撕破脸了――而到了这步田地，这些民早已失去了一开始的能力和勇气，基本只有任人宰割的份，这时候要杀他们灭也好，要支使他们苦力也好，怎么摆都可以。

山谷中，铁栅栏外，一队卫兵齐刷刷地扣上铠甲，提起锃亮的砍刀――周翡他们也不知怎么赶得那么巧，居然正好撞上这“灭”的一幕。

李妍不由叫：“李晟你瞎吗？他们是要杀人！杀一路逃荒过来手无寸铁的人……那么多人，一个山都是，阿翡！你倒也说句话呀！”

周翡的脚步顿了顿，却没吭声。

李妍仓皇之间回去看，不留神被李晟一把推了个趔趄。

山，“待宰”的民好像明白了什么，人群恐慌地乱了起来，那昏暗的山里也不知挤了多少人，他们尖叫、推搡、求饶与痛骂声沸反盈天，从宽阔的山谷一直传到，不住地往几位“少侠”的耳朵里钻。

而北军已经快要集结完毕，此时密必将功亏一篑，在这个节骨上，李晟都能想象得谷天璇等人得有多震怒，因此不惜派数批人追杀几个村妇农夫，非得赶尽杀绝不可。同时，既然养着这些民已经没有价值，那为防类似的事再发生，正好将他们统一灭。

李晟行收回自己的目光，迟疑了一，咬牙：“江湖有江湖的规矩，不惹朝廷事，一码归一码，走吧。”

李妍还以为她没听见，“阿翡”“阿翡”地连着叫了好几声，周翡却一直没理她。一瞬间，李妍好像明白了什么，她愣愣地看了看周翡，又看了看李晟，大睛里倒映的光好像被冷浇过的小火堆，惊愕地逐渐黯淡去。

李妍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睛：“哥？”

吴楚楚抱着的孩再次拼命挣动起来，可这回吴楚楚长了记，是抓着他没让动，那孩急之咙里发小兽一样的呜咽声，低便去咬她的手，只是还没来得及，便被一只手掐住了巴。

周翡行掰开他的嘴，抬起那孩的小脸，冷冷地瞥了他一，手指轻弹，拂过他的昏睡，小孩的圈一红了，却无从抵抗，只好心不甘不愿地闭了，泪“刷”地一被合上的帘眶，了满脸。

李晟充耳不闻，拎起她的肩膀轻轻往前一推，她快走，同时对吴楚楚伸手：“这孩我来抱，你们走前面。”

加上利诱，对付失了羊的羊群，一圈一个准。

他们倒也未必有什么大智大勇，或许是机缘巧合、因为什么缘故不得不跑，还一不小心成功了。

周翡去指尖沾上的泪，低声：“李晟。”

民大多胆小，毕生汲汲所求，也不过就是一隅容之地，不到活不去，不会贸然逃跑反抗，只要能有吃有喝不挨打，就能叫他们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，或许还能收买那么几个心智不的，帮这些北军排查其他密。

“看什么看，”李晟暴躁起来，不耐烦地呵斥，“走你的！”

好一会，她讷讷开：“不……不他们啊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