霓裳夫人伸手摸了摸鬓角，将鬓上的一朵鲜花摘来，小心地放在一边，继而一挥手，羽衣班的女孩们纷纷越众而，聚在她边。

霓裳夫人：“我们不过是些靠唱小曲为生的歌女伶人，不懂柳兄弟这些大理，只是见不得故人之这样败坏先人名声，小，我希望你日后不要自称‘清晖’，你不要脸，你九泉之的爹还要。我就不信你能日日好眠，不信你家列祖列宗没在午夜时分

奔逃，那就纯粹是给这铁面送菜了。

那位姓邹的听了这话，低抹了一把睛，沉默地冲柳老爷拱拱手。

武林中人就是这样，自己孤在外的时候，路见不平，未必不会刀相助，义之，未必不肯舍赴义……但各大门派一凑在一起，“我”变成了“我门派”时，一群豪杰就都成了斤斤计较的买卖人，你家看着我家，我家看着你家，谁都不当这个鸟。

姓邹的汉与他带来的几个人二话不说，同柳老爷站到了一边。

“可能刀剑没有临到谁上，谁也想不到‘义’二字。”柳老爷苦笑了一，伸手拎起家仆送上的一把红缨长木仓，说，“也罢，当年柳某在南边遇上恶匪，得邹氏镖局几位老英雄刀相助，方才有今日，我责无旁贷，诸位自便。”

这十八人异同声地说：“柳慧申，你自诩不问江湖事二十年，如今伸手搅混，这样大费周章，却连本座是哪一个都不知，说去不笑掉别人大牙吗？”

柳老爷深一气，目光扫过在场众人，一番话说得自己有些郁郁难平，他觉得自己像个海边堆沙的人，拼命想把散沙汇聚成堡垒，抵挡一波一波的海浪，可尽是徒劳。

十八个殷沛放声大笑，每个“哈”字都吐得格外整齐，简直好像是一个人生了十八张嘴：“就凭你？你是什么东西？”

十八个铁面人倏地一静。

周翡听来了，柳老爷人路颇广，今天约到这里来围剿殷沛的显然不止明面上这一人，只是大家都不傻，来归来，未必肯为了那人冲锋陷阵。

柳老爷无视一圈死气沉沉的目光，说：“诸位，当年祸乱频起，北斗横行肆，手中握了多少怨魂？在的师门，诸位的师门，多少千百年传承毁于一旦，可是我等别无办法，要么仓皇南，要么隐姓埋名，何等憋屈！如今北斗七人，去之者三，看北斗势微，黑云将破，我中原武林之上，却又要因这等邪而人人自危！昨日是活人死人山，今日是柳家庄，明日又有谁？四大观？少林丐帮？还是你蜀中四十八寨？”

柳老爷抬，站成了一团宇轩昂的球，朗声：“不才，乃天地间一匹夫。”

这场景诡异至极，换个没见过世面的站在其中，大约连气都得忘了怎么，柳老爷却面不改，又：“我只知清晖真人本领极大，手段极，本来堪为人杰，却四为非作歹。柳某确实不问江湖事，可也见不得多年相交的老朋友日日在仇恨中辗转，不免不自量力一回，牵了这个，同真人讨个说法。”

柳老爷扫了前一圈的铁面，心里打定主意，依然镇定自若地说：“不知哪一位是清晖真人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