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秋生越过周翡,直接对吉利发了问:“兄,这是怎么回事?你不是带李妍那孩去金陵了吗?怎么一个没送走,还领回来一个?怎么还有生人?”
倘若这第一句话是吉利替周翡说的,那她在这几个老里“小累赘、小跟班”的形象就算坐实了。
那四十八寨岂不是要四面漏风了?
李妍翻了个白,又说:“最右边的那位‘风雷枪’,林浩……就算咱们师兄吧,估计你不熟,前一阵大当家刚把咱家总防务交给他,是咱们这一辈人里第一个当上长老的。”
周翡却也不抬地走长老堂,开说:“事有因,一言难尽,赵师叔,鸣风叛乱,寨中最外层的岗哨都遭了不测,洗墨江已经炸了锅,你是现在想让我跟你解释李妍为什么没在金陵吗?”
这会指定是又焦虑又尴尬,被张博林和赵秋生两人问,林浩眉宇间隐隐还能看见些许恼怒之。
她这话说得可谓无礼,可是语气与态度实在太平铺直叙、太理所当然,没有一晚辈向长辈挑衅反叛的意思,把赵秋生堵得一愣:“……不,等等,你刚才说连最外面的岗哨都……你怎么知是鸣风叛乱?”
此时,众人都看见了她的手,那雪白的拇指侧有一层薄茧,指尖沾了尚且新鲜的血迹。
周翡微微垂目光,将望山拎在手里,抬脚了长老堂,冲面前目瞪呆的三个人一抱拳:“张师伯、赵师叔,林师兄。”
周翡将这句话在心里反复重温了三遍,心奇迹般地缓缓慢来了,她掌心的冷汗飞快消退,乱哄哄的脑降了温,渐渐的,居然迷雾散尽,剩了一片有条有理的澄澈。
那么“敬业”。
李瑾容对她说过:“沙砾的如今,就是山的过去,你的如今,就是我们的过去。”
林浩约莫二十七八,自然不是什么小孩,只不过跟各派这些胡老长的掌门与长老一比,这弟辈的年轻人便显得“嘴上没,办事不牢”了,偏偏洗墨江这时候事,他一个总领防务的长老第一个难逃问责。
周翡觉得耳畔能听见自己心狂的声音,刚开始剧烈得近乎聒噪,而随着她站定在门,目光缓缓扫过长老堂里的人,周翡开始暗暗对自己说:“我我该的,我娘能办到的事,我也可以。”
赵秋生看着周翡,就好像看见个豁牙漏齿的小崽穿上大人的衣服,拖着长尾巴四颐指气使一样
周翡面无表地微一歪:“因为杀人者人恒杀之,我亲所见,亲手所杀――林师兄,现在你是不是应该整理第二批巡山岗哨,立刻替空缺岗哨,分批派人增援洗墨江了?牵机很可能已经被人关上了,外敌从洗墨江两岸爬上来,用不了多长时间吧?”
吉利正要回话,却见谢允隐晦地冲他打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李妍临时抱佛脚似的给她了谁是谁,剩的就只能靠她自己了。
吉利犹犹豫豫地哽了一。
周翡抬看了他一,手指轻轻蹭了一望山的刀柄。
“周翡?”赵秋生平时看家她就皱眉,这会当然也不例外,他目光一扫,见后吉利等人,立刻便将周翡李妍视为乱上添乱的小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