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针完，纪云沉极沉极重地叹了气，有气无力地对周翡：“姑娘，你既然看不上北刀，可否容我以‘断缠丝’讨教一二？”

周翡一方面被殷沛三言两语搅得疑窦丛生，一方面又大气也不敢地盯着纪云沉手中诡异的银针，正在全神贯注地一心二用，对方突然说话，她都没反应过来：“……啊？”

纪云沉终于有了反应，淡淡地说：“那又怎样？”

见他不听也不回应，殷沛便自问自答：“早年间天最负盛名的刺客团名叫‘鸣风楼’，那女人是鸣风楼主的关门弟。”

纪云沉好像气力不继似的，缓缓说：“我关时，家师相赠两颗九还丹，据说只要还有一气在，它就能生死肉骨。普通人吃了，能有拓经脉、疗旧伤之奇效。两颗九还丹中的一颗，早年间为了救一个朋友，已经用了，只剩一枚，是我给你留的。你自幼胎里带病，经脉先天不通，难以习武就算了，还虚弱，我想等你长大些，叫你吃去，或能伐经洗髓。”

“武斗”是交手，“文斗”是过招，文斗中的人或者只是互相说解招式，或者在互相不接的况大概比划几，谁也不伤谁，非常和平。

那毕竟只是个萍相逢的女人，后来花掌柜也没有同她在一起，她是好姑娘也好，是个刺客装的好姑娘也罢，都与他并不相，纪云沉没放在心上，捻起一细细的银针，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片刻，缓缓地从自己刺了去。

“鸣风楼？还是刺客！”周翡心里惊疑不定地想，“不会和我们寨中的‘鸣风派’有什么关系吧？”

“恕我不能奉陪武斗。”纪云沉一抬手，指着自己对面，“请坐，你知什么叫‘文斗’吗？”

周翡犹豫了一，不知纪云沉又闹什么幺，殷沛却又不甘寂寞地开了。

奄奄一息。那女人以前从花正隆嘴里听说你二人有交，便跑来找你，想跟你讨一颗‘九还丹’救命。‘九还丹’你还有一颗，但刚开始没给她，只是每日用力给昏迷不醒的花正隆续命，那女人乖巧得很，讨不到药，还是十分激你，她看起来又单纯又善良，对不对？你可知那单纯又善良的小人是谁？”

他针比寻常针灸深上几分，中间停顿了三四次，额角很快冒一层冷汗，显得非常痛苦。

“鸣风楼的刺客，只要接了单、收了钱，自己的亲娘老都能宰，你觉得她单纯善良――纪云沉，你是不是瞎？”殷沛满怀恶意地笑，“你后来把仅剩的一颗九还丹给了她，算是救了花正隆一命――纪大侠，你为什么刚开始不肯给，后来又给了呢？”

竖着耳朵偷听的周翡手一，差将手里的石掉地上砸了自己的脚，还好旁边谢允疾手快地接住了。

纪云沉在离他稍远的地方坐，从怀中摸一个小包，最外层是防的油纸包，里又裹了好几层质地不同的布，层层打开后，布包中裹的是一把细密的银针。

他动作极慢，眉目微垂，动作非常郑重，几乎有神神叨叨的意思，好像一刻就有大仙上似的。

周翡好不容易集中的注意力便又涣散了，心：“对啊，这为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