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时送她到桃叶渡,两个人静静对坐,相顾无言。隔了很久才见她把手探过来,柔的掌心覆在他手背上,用力一握:“咱们说好的,兴兴的。你这模样怎么办,叫我难受么?”
她把泪咽肚里,笑着说好,“我在月设宴,等着你来。”
婉婉扑过去,紧紧抱住他,小声叫他的名字。他伪装了很久,却被她这样一个举动得防线崩塌了。她刚有孕,这时候正需要他,可是他没法陪在她边。不达峰便不
婉婉想起来,那回她被人轻薄,是他相救,那时候自己就有些喜他。今年本以为可以顺顺当当的,结果竟要起郎织女来了。
他果然把嘴凑上来,牙齿作势轻啮两,最后也不过狠狠亲了一,“别把我儿的妈咬坏了。”
婉婉懵懂望着他,“怎么了?”
她听了笑他傻,“那多疼呀……”
他才了个笑脸,“我在算时候,瞧哪天发合适。”他仔仔细细计较着,“南京到北京两千多里,走路日夜不停需十五日。我走陆路京,至多三天,加紧些儿,两天半也能到……那我八月十二就动,到京城正赶上十五。我记得上年中秋,咱们就是一块儿过的,这回也一样。”他鼻一酸,不敢让她看见,低把她的手压在了唇上。
澜舟哥儿俩围在她旁,轻轻叫着额涅。她笑着抚抚他们的脑袋,转登上了辇车。
他也害怕,怕她像星一样,短暂划过他的天空,留不任何印记。于是他卷起袖,把手臂伸到她面前。
“那就明儿吧,明儿是最后期限,要是过了,一欺君罔上的帽扣来……”他向上觑了觑,长公主脸煞白,他没能把话说完,打了个拱,悄悄退了去。
肉沙沙,有脆裂的声响。她尝到了铁锈似的味,心里一惊。忙抬看他,他连眉都没皱一皱,欣赏那圈玲珑的牙印,面上有欣之。
婉婉手绢给他包扎上,然后挽起袖,把自己的胳膊递了过去,“你也咬我一,让我带回北京。”
他说:“你咬我一吧,咬得重些,就像在我上打个戳,一生一世都跑不掉了。”
他在那白净纤细的玉臂上抚摩了半天,“我这一去,半截胳膊就折啦。”
她再也笑不了,现在这事儿,真有歃血为盟的激昂和震撼。低看那手臂,搂过她多少回了,熟悉得就像她自己的。她不去那嘴,咬坏了可怎么好!他往前递递,以示促,她挣扎半晌,知他的倔脾气,只好匀了气,抓住胳膊,用力啃了上去。
他却持,“咬血来才算数。”
该说的都说了,婉婉极力控制自己,只:“额涅别伤心,我过程就回来。”
一大家人在门前送她,太妃满面愁容,拉着她的手说:“无论如何,保重自己要紧。你要留神吃上,再觉得不对付,只要是好的,尽量多吃些。孩这会儿正是长个儿的时候,娘肚闹了亏空,受苦的可是他。”语罢顿来,无限眷恋地审视她,“好孩,我真不愿意你走,咱们一家多和睦,现在得……”
她毫无惧,“我不怕,你咬吧。”
何等骄傲自矜,现在这样,实在让人唏嘘。
到底还是得走的,婉婉从隆恩楼里来,阎荪朗多等了一天,赚得盆满钵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