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起到门上迎他，他给她送衣裳来，端端正正叠好了，两手平托，姿势庄重。见了她，璨然一笑，一也不觉得难堪。

她闻言眨了眨睛，“无论如何，对弈还是少不得余承奉。余大人就在我公主府长久供职吧，将来也别回京了，我边缺了你们不行。”

他说：“屋里没晾晒，况且常有人来回事，怕他们看见，只好放在帐里了。”

她伸手接过来，不大好意思，“多谢你。”回屋，他自然也跟了来。

他支支吾吾地，“白天不是把衣裳晾在房里了吗，滴来的淋湿了褥，今晚上不能睡了。”

“那和二爷睡吧，哥儿俩闹。”

“我已经着人准备晚膳了，燃眉之急暂解，咱们小酌一杯吧。”

婉婉目瞪呆，“难不成你把衣裳晾在床架上了？”

桌上散落了一些文房，她回去慢慢整理，手探得长了，袖一截皓腕来。他上去帮忙，瞧准了时机，长长叹了气。

斩断后路，只能勇往直前，长公主在一片落日余晖，面容平和，像寺院里鎏金的菩萨。

天起来了，再过几天就是端午，夜到都是虫袤的叫声。一轮月亮升起来，驿站里掌起了灯。这驿站有西域风，建在官边上的空旷地，全木搭建的二层楼，四面合围，组成一个字型的大院落。有人走动，天的楼梯上蹬蹬一连串的脚步声，时间久了，她已经能分辨哪个是良时，不紧不慢地，天塌来，我自悠然的劲，天底找不第二个了。

他哀怨地望着她，“我已经成亲了，哪有和媳妇分房，和哥哥一睡的！叫

他又不傻，怎么能那么格的事儿！不过灵机一动，端了盆泼在床上，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，他为了她的衣裳连住都没了，她好意思不收留他吗？其实也不是想什么，就是想给人瞧罢了。之前在长公主府分房睡，除了她边的人没人知，现在在外，众目睽睽之依旧这样，那些戈什哈固然不敢明目张胆讥笑，漱泉的嘴却已经咧到耳朵了。照他的话说，不见兔不撒鹰的病全改了，这回的本儿得够大。他觉得也是。不过给她洗衣裳洗脚，这些都不算什么，要紧的是得同房，即便各睡各的也成，至少让他挣回面。

“我问了，说没有多余的褥替换，全拿去给灾民了。”

婉婉虽觉得他有缺心儿，但仍旧十分过意不去，“真不好意思的，带累你了。怎么办呢，叫他们给换一床褥吧，明儿晒晒就好了。”

她抬起问怎么了，“又事儿了？”

他涌起淡淡的笑意来，拱手是，“臣今生不离殿左右，京里的事，早前就已经交代清楚了，臣除了公主府，已然无可去。”

婉婉本想说自己不会饮酒，又怕扫了他的兴，便说好。他笑看她，人眄睐，一顾一盼俱是风。她先前开窗，窗屉后面半个来，简直像一副工笔仕女画。

婉婉推窗看，他从楼上来，朱红的曳撒随他的步伐开阖，他走得端稳，一步一步，恍如丹陛登。她想起乾清前的大哥哥，曾经也是风华绝代，可惜后来玉碎，现如今魂魄也不知飘到哪里去了。

“臣明白殿的意思，王爷是要陪伴殿一生的人，殿瞧得开，臣等也为殿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