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带着苦笑，束手无策的样儿。五万张嘴啊，这样庞大的消耗，确实让人招架不住。

有钱是罪过，所以必须压制，民不聊生的时候一件想到的就是这个，和忌惮武将功盖主有什么区别？

他一把扶住了她的肩，“你告诉我，对我不是全无觉的，对不对？”

婉婉发现自己失言，轰然烧红了脸。这种话怎么承认，承认的才是傻！她调开了视线，“那些民，王爷打算怎么料理？”

他脸上又浮起了愁，“尽我所能吧，朝廷如今也不宽裕，我上了折，三个月了，音讯全无，想是要我自行置。”

他说五万，“还有不断涌的。上年冬至我在京时留意了，街上虽也有，但连南苑的一成都不到，所以京里只当我无病呻/吧，毕竟京城安然无恙。”

婉婉大诧异，“王爷是想偏安一隅，把南苑从大邺摘去吗？请王爷莫忘了，南苑富庶也罢，贫苦也罢，都是大邺疆土。朝廷尚且拨款赈灾呢，南苑反倒将灾民拒于辖外，王爷究竟什么打算？”

他听见那句“没有音阁也愿意嫁给你”，神顿时一震。这么说来并不是他一厢愿，潭柘寺里的态度是她真实意愿的表达，虽然碍于先帝也曾彷徨过，但她确实是对他动了心的。

婉婉听后喃喃：“这可怎么好……灾民共有多少？”

也请殿慎重考虑，毕竟婚姻非同儿戏，长公主降百舟护航，上至君臣至百姓，多少人都巴巴看着。于小来说，殿名声要紧。于大，南苑是藩地，长公主降又和离，到了有心之人嘴里，便是沙影的利。现如今大邺人人自危，殿一路上应当也看见不少民吧？只是越往南越稀疏，因为我把人都堵在安庆府以西了。”

他凝目看她，慢慢牵起了一边唇角，“这些灾民从何来，殿知吗？北边闹饥荒，七位藩王四扬言，说金陵富庶，好养活人，每每把辖的灾民驱赶至南苑境，南苑就算浑是铁，又能打几个钉儿？这些年我掏空了钱库粮仓，殿远在京畿，恐怕无从得知。现如今我就剩个空架了，殿怨怪我，我也难以辩驳。把人堵在安庆府以西，实属无奈，潜山是楚王封地，我也只有怀宁一线尚可安置灾民，让他们有衣御寒，有粥果腹，已然尽了我最大的心力。你降南苑，我不能让你伤心，不能让你看到饿殍遍野，我也是人，也要顾全家小，这有错儿么？南苑树大招风，一心想打压我的人多如，殿既然嫁给我，怎么不为我考虑，也瞧瞧我的难？”

婉婉被他说得哑无言，他谈说怪腻歪的，讲起政局来倒是。她开始反思，是不是自己过于自私，从来没有站在他的立场上设地过。毕竟大邺有八位藩王，皇帝和朝廷单单盯住他，把他得不堪重负，究其原因，就是因为南苑有钱吗？

“我回去就给皇上上疏，再不能这么去了。”百姓不果腹，他却还有心思建什么摘星楼，婉婉

她长叹了一气，“其实尚主那件事我早知了，原本不想谈及的，既然王爷开诚布公，那这个疙瘩就应当解开。我的确因此对王爷颇有微辞，也想过，倘或没有音阁，我应当也愿意嫁给你的……只是后来你画蛇添足，反得我受迫一样，我心里着实不好过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