婉婉听了半天，脑里没来由地蹦个念，往后要是得个女孩儿，其实也好的。不过一瞬又为自己的想法到羞愧，降没多久，已经和宇文良时闹了好几回，将来这段婚姻不知怎么样呢，想得那么长远，真是没羞没臊。

玩儿风筝的都知，北京放得最多的就是这沙燕儿。扎成一个大字型，膀窝里装着蝠翼，眉双挑，花里胡哨，富态一的叫胖燕儿，苗条一的当然是瘦燕儿。瘦沙燕有个好，因为轻便，膀兜巧妙，风小的时候能上天，风大的时候能稳住，初学者一般喜放这个。她眯着睛看那彩的燕嵌蔚蓝的天幕里，真好，就算不知线在谁手里，看上去也是自由的。

鼻尖有青草的芬芳，两臂枕在脑后，是蓝天白云，即便脸被晒得发，也浑然不顾。难得放肆一回，用不着装模作样端着，她撑起，大剌剌交叠起来，面裙上的细褶像打开的折扇，在午后的风里猎猎招展。

名目，什么白袷、玉缄、隋候亭，都是为了能够准辨别方位。要是光用“东路、西路、茶房后”，那就真的一雾了。

婉婉在坡站着，没有看见澜舟，小酉嘟囔：“明明约好了的，怎么人来了，自己却不见了？”

婉婉一惊，想起自己这

她收拾起了心绪，再往前就是绿芳汀。馒地叫得生动形象，圆圆的脊背，像个小型的山坡。花开的季节遍地都是绒绒的细草，一脚踩上去的，忽然有种想跌去的/望。

反正没有人看见，一个人的时候想什么就什么。她先是小心翼翼在草地上坐了来，担心虫蚁，还有些战战兢兢的。但是没过多久就捺不住了，骤然往后一躺，兴得几乎大笑起来。

其实坡不，但四野空旷，离天也近了似的。她独自站在那里，有风过，混杂了隐约的蜂鸣，江南的四月天果然十分可人。

可惜那燕飞得并不，这样的天气，它本应当直上九霄。等了半天，也没见放它的人松线，技艺不，白白浪费了好材料，她都替这燕到惋惜。她终于撑起来，料着肯定是澜舟，可是坡的人大的，居然是他阿玛。

她倒不着急，略等等也没什么。这里风景很好，一宅院里能辟这么块地方，实属不易。人都说南苑王富得油，她来了两回，算是信实了。里的园尽可能修得秀，还是远不及这里的原汁原味。就算放不成风筝，到散散、看看，也还不错。

她回吩咐小酉：“你去找找大爷，我上坡晒太阳去。”说着摘禁步提起裙门，自顾自走开了。

绿芳汀在哪儿，她不太认路，叫了府里的婢女引领，才知在这片湖的东北角。据说那里种了不少丁香树，五六月里丁香盛开的时候，整个王府都沉浸在香气里。树林南边有一片很大的空旷地，地势微微隆起，呈拱形，也叫馒地，用来放风筝再好不过。婢女娓娓说着，因府里没有格格，只有两位小爷，这种游戏几乎从来没有人玩。小阿哥从小就被灌输了大男人气概，大爷是小号儿的王爷，说话办事学了个十成十。二爷呢，就算得不着边际，也从来不屑于这种娘们儿唧唧的玩意儿。

她定睛看天，忽然视野里飘来一只风筝，亭亭玉立如少女，是瘦沙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