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很巧。”她的唇在灯红得悍然，抬手指指小公爷背影，“你认得他么？他是皇后主的娘家兄弟，你可不能在主爷跟前乱说。我是没什么的，伤了皇后娘娘面不好。”

素以转过去，他朝她打拱，上次要单聊被她拒绝了，这回取了教训，不敢挪步过来了。她还了礼，看他的样难免有些怅然，“别人多好都是别人家的事儿，两个人里挑拣，我还是会挑万岁爷。小公爷人不坏，就是不着调。我是憋屈，嫁了他就能保证一辈过得舒心么？”她摇摇，“各人有各人的命，如今再来惆怅，为时已晚了。”

她疾言厉才是正常的，像这样声古怪，反而叫慧秀了把汗。她和万岁爷的能容得别人才怪，这么假惺

兰草唯有叹息，大约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吧！男人和女人对待不一样，天立地的爷们儿以大局为重，不是普通居家过日的富贵少爷，靠着祖荫吃穿不愁满脑风花雪月。他大概也有心无力，主才晋位那会儿正火，万岁爷不还是江南一走两个月么！也许习惯了离别，这十天于他来说不算什么，但对女人却实在是种伤害。一则之深，二则怀着孩心思愈发重，所以她主嘴上说得洒脱，腔里其实早就蓄满了苦吧！

说着回要往门上去，一扫竟发现了慧秀。这火气有升腾了，不找她晦气，她倒有心监视她不成？这是她奸妃啊！她笑起来，招手，“慧秀过来。”

兰草托着她主的臂膀，能觉到她簌簌的轻颤。再瞧她侧脸，又平静得像乞巧节门廊晒的，起了一层，已经架得住针芒。她唏嘘着，“主，您这又是何苦。先前才和鸿雁儿说话，您不也听到了吗！还没闹明白原委，这事儿不能怪万岁爷。”

“谁知慧秀同没同他说，万一人家照旧国事繁忙，我自个儿给他圆说法，我算怎么回事？”她直了板，“我玛法让我海东青，撂儿打远儿么，一个男人，什么了不起！”

伤嗟门，远远看见福缸旁站着小公爷。琉璃灯四围染了朱砂，一地红在檐漾，他就立在那片朦胧里。穿巴图鲁坎肩，正钉一横排十三太保铜钮，不羁惯了的人，靠缸站也要往溜的架势。

凄凉，这辈竟没有这么委屈过。

慧秀一脸惊讶，“小主别拿才打趣，您二位是熟人，打个招呼是应当，才有什么可乱说的？”

“我知你懂事儿，”她和颜悦的拉她的手，“换了别人只怕早就嚼了。我才刚还和主说呢，你在御前当差当得好，这几天主事忙，全由你照应了。我探了主风，要是他有这意思，我去和皇后娘娘说，晋了你的位份，咱们妹好作伴。毕竟先前一块儿当过值，比起不相的人来贴心得多。”

慧秀本要闪躲，满以为他们见了少不得白话几句，没想到居然没什么交集。先是探看，再要避让来不及了，早已经被素以看见了。看见了也没什么，她没有短落在她面上，还怕她生吃了她不成？敛着神过去一蹲，“给礼主儿请安，才正要过养心殿给主取披风呢，可巧遇见您了。”

不过卖相真不错，兰草轻声，“我说句不该说的，主真要给他福晋，兴许就不会像现在这么不痛快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