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絮絮说了几句,终于了别,太监响鞭一打,轿车直往前驶开来去。这车不甚华,车辕架在走骡背上,走骡迈一步车厢就颠一。颠的趟数多了,把人摇得昏脑胀。
两个娃娃声气答应了,千儿打得相当漂亮。往一拜,“侄儿们记住了,请姑爸放心。”
素以听了心里惘惘的,临走往西瞧,那灰墙青瓦像个牢,把她妹的心紧紧锁住了。她也无话可说,素净脾气越来越古怪,她离家七年回来,明知她呆不上两个时辰就要走的,她连面都不一,委实是心狠的。想去同她别,怕又要惹她砸东西,最后还是作罢了。
素以扭过,把往边上撇了撇。他的手像粘住了似的,怎么都摆脱不掉。她终于拧起眉看了
素以笑着登了车,打帷回了回手,“你们都回去吧,家里有什么事儿再捎信来,我这一去不知要不要再等三年呢!”
皇帝瞧她一,眉紧锁。他人是走了,心却留了。这是一回和她拌嘴,虽然被她呲达得够呛,认真说并不真恨她,两个人意见相左,反而有种平民的写实。她舍不得抛她,他往胡同走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,自己回,舍不面。等她挽留,她那么犟,一要来追他的意思也没有。为什么她以前奉承功夫一套一套的,现在偏使不来?皇帝自己闷想了半天,很笃定的料她动了,要不然大可以阳奉阴违逗他开心,何必一字一句戳他肺!
素以独胡思乱想,仔细权衡,她额涅的话说得没错,如果嫁给小公爷,她和皇帝的这份就该撂开,否则对人家太不公平。刚才万岁爷这话伤人心了,让她嫁小公爷去,一儿没有留恋的样,可能是他不好说,也实在觉得棘手。既然到了这步,再痴缠也没意思。她还要脸要,世上没有爷们儿撒了手,女人死乞白赖缠着不放的理,真要那样她可太不值钱了。或许就这里打住,两不亏欠才是最好的。她是脑犯了浑才想和皇帝有结果,什么结果还用说么!她妥协了,晋个答应位,成为他后的一员,受他长则十年短则几个月的。然后渐渐厌了,渐渐远了,发现得到之后不过如此,那她岂不是连人的尊严都没有了么!
人家怕是不易,放在家里养一辈也没什么。要是包衣佃里有合适的,挑一个打着招赘的名号,外另给他们置宅置地也是可以的……你别她,各自惜各自的福就是了。”
正琢磨着,车停了一,以为是遇了人多不好过去。她这里一脑门官司,也没想那么多。谁知门上帘被人撩了起来,打一看,原来是万岁爷中途拦了车。她一怔,忙直起了腰。想想先前的决定,咬住唇憋着没开。
他上了车,辇车重又跑动起来。两个人都沉默着,不知怎么开说第一句。他偷着觑她,她耷拉着并不看他。他有气,但又不甘心。车里空间小,膝盖膝盖,他的手起先老实搁在自己上,颠了两之后就跑到她上去了。
家里额涅哥哥嫂齐送门来,台阶停了辆青油轿车,赶车的太监打千儿叫了声姑姑,“请姑姑上车吧,是时候回了。”
她心里生离家的伤,回在两个侄儿脸上各了一把,“要听额涅和玛嬷的话,回姑爸回来给你们兔儿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