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以从东角门去,寿康规模不算大,小而的结构。面阔五间,深三间,黄琉璃瓦歇山,檐是龙凤和玺彩画。比慈宁低一个档次,但是瞧着很肃穆的觉。有时候说环境改变人,这话也不一定准确。太皇太后这尊大佛实在是太扎了,这寿康染上了她的气味儿,门就让人心尖儿打颤。
说起来也背晦,她没见过这位小主,就算见过也不一定记得住。后来才知她是皇后底二把手密贵妃,她叫了声小主惹人家不太痛快了,其实人家该称为“贵主儿”才对。叫小主把她和三六院小嫔妃混在一块儿,大节上虽没错,可人家喜这个“贵”字儿。她忒没力,所以换来轻蔑的一声哼。
这一瞧之……确实是像。一样的瓜儿脸,一样的杏带那么吊梢。太皇太后皱眉调开了视线,曼声,“你的话打发人知会荣寿了,皇帝不让?”
太皇太后问皇后,“就是她?”又端着架,“抬脸我瞧瞧。”
皇后总归有意无意替素以开脱
太后,厉害人尽皆知。她念佛,但是人心不向善,念佛也许只是为了赎罪业。
素以握了握拳,这回要仔细了,就怕门叫太皇太后看见脸,什么也不说,劈先来两个大嘴巴。真要这样可怎么办?不像琼珠似的好斗嘴,这儿吃了亏没申冤,所以要加倍的小心。
跟着上了丹陛,门前人往偏殿引,门就看见一位坐在正座儿上的老太太,着钿,穿一百蝶穿花石青洋缎窄褙袄,手里托着掐丝珐琅三君的茶盅,小指和无名指上的护甲那么老长,刀剑似的往前戳着。她没敢细看脸,横竖不是慈眉善目的。老太太右手边那位金镶青金石领约,穿明黄鸾鸟朝凤绣纹夹袍的,从打扮上就能瞧来是皇后。皇后主人好了名,再仗着以前有交,有她在,素以倒觉得不那么害怕了。
敛着神上前,屋里地上铺着厚厚的新疆贡毯,她门膝行,对太皇太后和皇后磕,“才给老佛爷请安,给皇后娘娘请安。”再换一边,冲一片柿红撒金纹的袍角伏去,“才给小主儿请安。”
素以听说过她的事迹,这位可是离间的都,斗的领袖。当初祖皇贵妃比她晚门,就因为人家是正房太太,她算计人像算计十世里的冤家。皇贵妃是大邺的长公主,货真价实的帝姬,大邺皇帝亲自送嫁十里,给了当时的南苑大王。据说帝姬是个明媚温婉的人,可这位侧室老佛爷嫉妒她,刀割肉,一一滴把人给消耗死了。死了好啊,死了天太平。原以为能枕无忧的皇太后了,谁知窜个慕容锦书,她是皇贵妃嫡亲的侄女。这位末代帝姬兜兜转转又和她儿耗上了,这回老佛爷没占优,不说惨败吧,横竖儿是被拐跑了。当然了,畅园那二位还没离那会儿她没少活动,有些事办得忒不地了,连她婆婆都瞧不过。大概是落的短太多,以至于承圣太后晏驾之后她不敢住慈宁,最后选了寿康颐养天年。
皇后应个是,“我知主脾气,他认生,像边的茄四,跟了二十几年,上长疽才换来的。”她看了跪地的人一,“前阵御前的两个司寝到了年纪都放去了,这会新手刚用服帖,冷又说要换,我就知是这么个说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