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茶是今秋的新茶，醇得很，用雪倒衬不，还是玉泉山能发来。”太上皇说着，从从容容的洗杯舀茶叶，一面又，“什么茶用什么没定规的，但是得瞧准，否则一遍来，连茶带全都毁了。朝廷用人也是一样，朕知你有知人善任的本事，查端倪来就办，这很好。继善获罪的事，前因后果朕心里都有数。朕在位时就有所耳闻，但终究念着旧儿，没有狠心置。他是你母舅，论起来是朕的小舅，也是娘家表兄弟。底官员参他贪赃枉法的密奏不是没接到过，有些小打小闹的地方，朕是睁一只闭一只，虎了事了。没想到越容忍，纵得他心越大。交到你手上，如今竟成了毒瘤。”

皇帝步履匆匆到了正殿，殿门前跪了一地的女太监，齐声请主金安。太上皇安置在后殿里，他快步门槛，过了穿堂是座小型的花园，里面栽了两棵白玉兰。天一冷叶都掉光了，但树杆笔直，总有两丈多。

“来了？”太上皇笑了笑，一手虚扶他，“起来吧！”

七八年的作贱，那段女生涯练了看的本事。女人知退，也就显得识趣，不那么惹人讨厌。

地上甬曲折，在假山亭台小桥间环绕。过了花篱猛看见渠边一块卧石上坐了个人，穿石青金绣团龙起花常服，缎如意云帽。微微侧着脸，隔着气有恍恍惚惚的，但那副从容弘雅的气度却不论隔多远，都能一叫人辨来。

皇帝应个是，慢慢扶着太上皇殿里。底人拧了帕伺候净脸手，父两个在南窗的矮炕上落了座。皇帝细看父亲神，见他脸上透着喜兴，心里也逐渐安定来，只，“阿玛神倒还好，就是往后天冷了，还是多作养，仔细。家说了秋当温补，一冬养蓄锐来，等到来年万生发的时候再徐徐的发散，这才是延年益寿的正。”

皇帝略顿了，他在置亲娘舅的案时，确实是没有留半面。说他过河桥也没什么，登基前兄弟间有党争，继善全力扶

太上皇在他手上拍了，“朝政是第一要紧，你治这两年手腕颇，朕看在里很觉心。请安不请安的，那都是后话。咱们父不是外人，朕在这里安享天年，有什么可挂念的。”

太上皇，“你既知这些，自己也别仗着年轻肆意的挥霍。朕听说你每常熬夜批折，江山在手，总有理不完的千万绪，长此以往可不是好玩的。朕的这些儿里，你最有肚才，人也机。勤政固然好，更应当胜在一个巧字上，过犹不及就没意思了。”这时女送了全套的茶来准备煽火沏茶，被他挥手打发了。畅园岁月静好，他最近迷上了功夫茶，儿来了，也愿意亲手泡上一壶父同享。

皇帝顺势去搀他手臂，看了父亲一，太上皇在外面大约有时候了，眉和发辫上都挂着细碎的珠，乍看之显了老态似的。皇帝心里一揪，颜笑，“儿听闻阿玛圣躬违和，今儿雾大，阿玛怎么还在外？朝廷这两日政务多，西藏了些岔，南方利营田又要持，儿一直惦记阿玛，无奈分乏术，拖到这会才过园来请安，是儿的罪过。”

皇帝趋步上前，恭恭敬敬扫袖行礼，“儿给阿玛请安，阿玛安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