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以咧着嘴笑,“这话当我来说你,你天天儿的在底晃悠,万岁爷八成对你另相看了吧!”
那贞嗳了一声,忙拐茶房里取茶叶兑。荣寿摇摇晃晃又走了,那贞托着洋漆托盘来,长满寿一接了过去,往素以手里一搁,努嘴,“你去。”
皇帝还在御案后坐着,神看着很好,并没有萎顿的样。素以憋了气过去,把案凉了的茶撤回托盘里,重新换上杯续。这些伺候人的规矩尚仪局里都练得瓜烂熟了,这会儿用起来倒也不费劲。
那贞倒也大方,“你就说我病了,说闹肚也成,二总叫你帮衬我的。”
素以,“我额涅上回来看我,顺带便的提起过。说人家上门打听了,要过定,我们家里没答应。人还在里,这会儿定算什么?我阿玛的意思是,对家要愿意等,就往后挪上一年。要是等不及,两不耽误,谁也不欠着谁。”
皇帝角的余光瞥见一双陌生的手,指尖纤细灵动,衬着红釉描金龙的瓷,有种清晰而惊人的丽。指甲盖儿饱满圆,在灯泛着淡淡的光泽。可惜了无名指上有块血瘀,在月牙痕的位置向上蔓延,占据了甲面的大半。
已经到了午夜时分,迈到天的地方,雾气沉重得面对面瞧不见人。她护着手里茶吊上丹陛,养心殿廊庑挂着一溜灯,照得檐和玺彩画辉煌迷。她来不及欣赏,伸手去推菱花门,门臼微微转开一些,稍侧过就挤去了。
素以退两难,她是真不愿意再养心殿。长满寿这么也太显了,叫万岁爷怎么想怎么看呢!她踯躅着,“谙达,我害怕。”
“不成事儿,万岁爷不动跟前人,来了两年,连正没看过一。”那贞捧着装样,“我的心哟……”
,“何至于!要我说,能往上填是好事。就跟门狮似的,甭里是铜是铁,鎏上一层金,价自然就不一样了。家里结亲没有?”
两个女孩儿笑作一团,这时候荣寿立在卷棚那招呼,“聊什么呢?乐成那样!别忘了正事,换茶去!”
那贞老成的,“你阿玛有远见,指不定前万岁爷瞧上了给开了脸,那家里的亲事就黄了。带累人家白等一年,不厚,是不是?”
长满寿咂了咂嘴,“别啰嗦,叫你去你就去。那贞的差事短不了,你送一回茶,还能抬了她的饭碗不成?”
“怕什么?万岁爷能吃了你?你放心,咱们主爷是正人君,不那种摸小手掐屁的作勾当。”他嘿嘿的笑,话锋一转,“真要能叫万岁爷这么对待,那可就是祖坟上长蒿了,八辈求不来的好事儿呀!还磨蹭什么?快去!”
素以目瞪呆,“谙达,这是那贞的差事。”
“万岁爷问起那贞来怎么办?我这……您别难为我成不成?”素以行走这么些年,里掌故都知。人家正主儿在,她抢人差事,叫别人心里什么滋味?
长满寿瞥了那贞一,果然御前的人没有一个是杵窝。不满意自己给替了,又不好明着说,暗里踹上一脚也好。他只作不察觉,“那就照她说的办,万岁爷要问起来,你就说那贞上不利索。赶紧的,主爷等茶呢!”
素以没办法,只得抚抚上绒花,扫扫上袍,昂首的往正殿方向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