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时候说什么，现在就说什么呗。”

“我姥姥好的。”他又说，勾起嘴角笑了笑，虽然夹带着一丝惆怅，却也渗透着一丝幸福。“我是姥姥养大的，没有她，我早死了。但她现在年纪大了，不能再陪我喝酒了，所以一到12月25号这天，我就不知该不该去看她。去吧，怕她看到我就想起我妈，不去吧，又怕她一个人胡思乱想。”

“你上大学的事她还不知吗？”

“她希望你什么样？”我不免有些好奇，这个一直活在过去的老太太，理来说无非就是封建和保守。

“嗯。那个店是我姥姥的，虽然姥姥从来不去店里也不事，但钱是她的。十年前，她乡有一大片地，后来动迁，赔了她一套房还有好大一笔钱，有多大

，是我姥姥教我喝的。”

我摇摇后回答他：“我如果不来，因为我不是你。”

见我没再接话，凌过忽然坐了起来，然后胳膊支在膝盖上，手托着腮看着一脸错愕的我，问：“你说如果你是我该怎么办？”

“小时候的话都是没什么营养的，谁家的小孩在玩什么吃什么，谁家的小孩为什么挨揍了，谁家和谁家的小孩打架了，天为什么雨了，树上的蝉为什么叫了，冬天为什么那么冷了……现在还说这些？姥姥肯定以为我受刺激了。”

“就是逝去的时光的老板？”

“去了。”他知我想问什么便直接回答了我。“看着她哭了一个多小时。小时候，我跟她特别有话说，但自从她年纪大了以后，我跟她的话越来越少，有时候看着她，竟半天不知应该对她说什么。”

“那……你今天到底……”

“算了。”他失望地往后一靠，睛盯着天花板，有气无力地说：“反正我已经违背了她的意愿，上了大学，不但没有结婚生孩还不喜女生，更不可能有孩，甚至也会跟我爸见面。我没有一是她的意愿活的，现在能的只有能瞒多少瞒多少，她不知就不会生气和失望了。”

他看了我一，里的惆怅更明显了。“她……听不懂，很多事……她理解不了，她不知什么是网络，什么是朋友圈，什么是兴趣，什么是天，什么是……自由。她人很好，很会照顾人，但她不知如今的社会已经发展成什么样，也不肯接受这个世界的变化。有时候我跟她讲，她会很认真地反驳我一句‘瞎说’。所以慢慢地，我跟她的话越来越少，但我还是很她，所以我越来越害怕见到她，怕我让她觉得失望，因为我没有成为一个她心里希望那样的乖小孩。”

我再一次震惊地看着他，已经无话可说了。理过那么多离婚的案，什么古怪的人都见过，但这么奇葩的老人我还是一次听说。

凌过沉默了半天，才轻轻地说了一句：“她希望我不要上大学，十八岁就结婚生孩，孩要姓我妈妈的姓，永远也不要跟我爸见面。”

“啊？”我真是不知作何想了。姥姥？一个经受丧女之痛的老人？白发人送黑发人，也许让她丧失了理智，教那么小的孩喝酒。

“你现在的学业、生活、喜好跟朋友，不是一样可以跟她说吗？”

“知了，是一个月前知的，我大姨不小心说漏了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