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恨吾侪各一方(四)

        陈王拒降，抛xia军士和满城百姓，从小门逃去荀王封地。

        左右问追否，华年摆手，dao：“一国怎容二王？以荀王之为人，陈王此去，送死无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华年率几百先锋jin城借粮，命全军驻扎在城外，无令不得jin城滋扰百姓。墨台揽月恶名在外，此仗打输，陈地百姓本是惶恐地以为要被屠城，却不料对方将领只带少许将士jin城借粮，还承诺不日归还，百姓岂敢不借？liu年不利，百姓日zi本就艰苦，华年也不过度索要，大bu分军粮都是从富商和未能随陈王逃离的官员kou袋里掘chu来的，加上从陈地粮库中取chu来的粮shi，共计五千石，足够接xia来讨伐荀王之用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三日后，兼并了陈王余xiabu队的北渊军队愈发势大，全军整装待发，在犒赏三军的宴席上，华年暂任蒲云罕为前将军，让他掌guan原来陈王的bu队。这时斥堠传来消息，说陈王死在了赶去荀国的路上，得知此信的蒲云罕在席间沉默不语，到底曾是他的主公，对他有知遇之恩，一国之王竟横死在荒山野dao上，不想也知dao是何人所为。

        华年看他一yan，dao：“我料到荀王不会放过陈王，却没料到他连城门都不让陈王jin，就这么急于xia手将他伏毙于半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蒲云罕朝她举杯：“荀王此举无非是惧恐于华将军的威名，北渊大胜还不伤百姓一丝一毫的消息若是跟着陈王传到荀地，荀军必定军心涣散，荀王此举，是不想让辖nei的百姓知qing倒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华年隔空与他对饮一杯，一杯酒xia肚，她问：“荀王为人，蒲将军可了解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略知一二。”蒲云罕dao，“陈地与荀地相接壤，荀军的品格我还是知晓的，他们每年都有假扮土匪闯jin边境线犯我村庄的士兵，边境线逐年的往陈地压，野心不在小，军队品格即是荀王品格，由此可见，荀王亦野心bobo，先帝在时，最喜huan的便是荀王，常说荀王像他，便连选储君之位时，也将荀王考虑在nei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华年默，借kou透气，邀蒲云罕chu帐同游夜原，二人散步河边，华年问：“荀王和陛xia相比，蒲将军觉得，谁更难琢磨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我岂敢妄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yanxia只你我二人，但说无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蒲云罕dao：“荀王狠戾而无底线，陛xia手段虽辣，却有底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何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一颗与生ju备的慈悲菩萨心，满腔义薄云天的妇人之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华年不解，“你说的还是那个百姓kou中nue杀亲弟、囚禁生母之人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蒲云罕笑了，反问她：“华将军并非是只看结果不问因由之人，何故同那些愚孝愚悌之人一样想法呢？我也算元老之臣，北渊初立那会儿我也在伐穆大军中，后来因剿杀零散穆军有功，去gong中受封时恰巧遇到还是少年的陛xia，数九隆冬，冰冻三尺，因在玩耍时不慎用竹剑将弟弟的手划伤了个kouzi，她一个羸弱女童竟被罚跪在冰天雪地里三个时辰，我于心不忍想把自己的斗篷披给她，不料皇后从nuan殿中chu来，怀里拥着那皇zi叫我不要guan此事说先帝还在殿里等我，我不敢违逆立刻去了殿里受功，在殿中隐约能听到皇后和皇zi一唱一和地数落着她是废wu是罔两，先帝显然也听见了，却并不阻止他们，也不帮自己女儿，我那时只dao皇家之事错综复杂不便多理，如今看尽他们的xia场，却笑是自作孽不可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