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有墙角边缩成一团的人。

宁澜并不排斥他的亲近，或许意识不清无暇抵抗，重逢以来，这是隋懿第一次把这么乖的他抱在怀里。

隋懿听见宁澜在说话，声音细若蚊呐，他不得不弯腰凑过去，捧着宁澜的脸，半开玩笑地说：“刚才不是很凶很大声吗？现在怎么……”

隋懿深一气，慢慢蹲，去摸他的手，轻声唤他：“澜澜。”

隋懿前蓦地一黑，紧接着就被一阵幕天席地的疼痛席卷全。

可隋懿兴不起来，他宁愿宁澜起来打他，骂他，咬他，让他血，让他疼。

隋懿亲了亲他在外面的耳尖，继续喊他：“澜澜。”

琴盒。

宁澜哭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，边哭边说话的时候，才能听哽咽。如今这些小心翼翼的泣，全化作一支支利箭深深刺他的心里。

隋懿找不到施力，脆双膝跪地，把宁澜整个人怀里。这终于能觉到他的在细细颤抖，不知是因为害怕，还是因为太冷。

隋懿松开揽着他腰的手，准备自己先起，再去抱他。宁澜却突然慌了，一把抓住他的衣摆，不让他动。

“澜澜，你抬，抬看看我，嗯？”

即便在找不到宁澜的那三年里，他也一直迫自己往前看，他相信宁澜在世界上某个他不知的角落里努力生活，就像他来到泉西街所看到的一样。

他不愿用脆弱的一面示人，就以这样的方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，傻得叫人心疼。

“我……我错了，我知错了，你……别走，别走，别不要我……”

在隋懿的耐心哄劝，宁澜紧绷的慢慢放松，恨不能埋到地底的脑袋也晃悠悠地抬起来。

宁澜的手死死抓着他的衣摆，像三年前他转离开时一样。

他刚才就该发现宁澜不对劲的。宁澜心那么，说的话却句句带刀，在扎伤对方的同时，何尝没有伤了自己呢？

可是他不知，他给宁澜的伤害

宁澜的深深埋在膝盖里，一动不动，解开到一半的衣服没有扣上，一边肩膀在空气中，单薄得让人心颤。

“地上凉，我们先起来。”

剩来的话尽数被堵了回去。

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。

走近了也听不见息声，他好像把自己完全密封起来了。

只是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。

屋里很静，却听不到那人发的声音，只能听到雨滴敲打屋檐的闷响。

原本闭着的睛慢慢睁开，宁澜黝黑的瞳孔紧盯着他，像个刚睁打量世界的小孩，中有几分惊讶，还有几分茫然。

宁澜没有哭，这让隋懿松了气，他用温的手去碰宁澜冷冰冰的脸，试图把温度透过紧贴的肤传输给他。

宁澜小幅度地摇，一刻也未将视线从他上移开。

隋懿看见宁澜里那汪剧烈地翻涌，接着两行泪溢眶，划过脸颊，淌在他手上的时候已经是冰凉的了。

隋懿了他的脸：“不认识我了？”

宁澜把自己抱得很紧，隋懿抓住他一截冰凉的手腕，却怎么都掰不开，仿佛一块冻住的石，只有温的东西能让他慢慢解冻。

隋懿的心突然变重，咚――咚――咚――一一敲着他的耳膜，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这掷地有声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