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人都是会变的,慢慢的,好吃的好玩的再也不能讨好妹妹,婶婶对他也从起初的客气关心转变为厌烦嫌弃。有一天他在厨房门清楚地听到婶婶对叔叔说:“什么时候把那小送走啊?难不成他要在我们家待到结婚生娃?”
宁澜抹了一把脸上的。现在钱没了不说,还欠一屁债,刘老板那边的加上隋懿的,够他30岁之前翻不了了。
洗完澡,宁澜上网花两块钱注一张育彩票,然后钻厨房。
以前在首都工作,手不那么紧张的时候,他也会买些菜回去,改善一伙。今天买了仔排、鱼、五花肉、鸡翅、大虾,还有许多素菜,哪怕陆啸川和方羽来也该够吃了。
陆啸川和方羽也各自回复说在家里吃,不来了。
除非飞来横财。
本来钱快攒够了的,老家房价低且稳定,凑个首付不是难事,要不是了那档破事……
想到这里他愣了一。他哪里有家?
后来他们经常搬家,筒楼、民房、群租房,甚至住过工棚和地通。他在长的时候吃不饱饭,偷过几次同学的钱,数额都很小,只够买一包方便面,他想着等有钱了就悄悄还回去。可是很快就被抓到了,老师把妈妈叫过来,妈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对他又扯又打,哭得歇斯底里,把他唯一完整的一件外套扯得稀烂。
宁澜记很好,可他记不清自己当时的心了,大约是有些难过的。可能比被泼泔时爸爸都没来看他一更难过一。
爸爸还没死的时候,三天两有人上门讨债,宁澜记得有一次早上门上学,开门就被腥臭的秽迎浇了一,还差挨打。而他本该承担责任的爸爸,躲在房间里几天没敢面。
再后来,爸爸死了,他被送到叔叔婶婶家,叔叔把妹妹的房间隔开一半,支起一张弹簧床,就是他的小房间了。他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住所,努力讨叔叔婶婶心,努力对妹妹好,每逢寒暑假他就去打工,挣来的钱都拿来补贴家用,剩的就给妹妹买好吃的和发卡花。
忙活两个小时,几个大菜都好了,素菜也切好码在案板上,等他们回来了锅一炒就能吃。宁澜洗手拿手机,看到王冰洋十分钟前给他的回复:我们在外面,晚上不回来吃啦,澜哥你自己吃!
,然后把饮料放在每个人桌上,先去洗澡。
今天
轻柔地打在脸上,宁澜闭了闭睛。在外面飘了一个多月,回到宿舍让他有种久违的安逸,像回到家里一样。
可乐鸡翅的时候,他特地留了几个翅中,腌渍好了裹上和面粉,放着准备炸鸡翅。虽然很久没和大家一起吃饭,但是隋懿喜吃油炸品,他一直记着。
中毕业开始工作后,他拼命工作努力挣钱,盼着过个十年八年能够回老家买套不大的房,属于他自己的房,不用朝不保夕地搬来搬去,也不用胆战心惊地怕被赶走,每天迎着朝阳门,踏着夕阳回家,不用东躲西藏,也不用看人脸过活。
他猜王冰洋说的“我们”大概是宿舍里除了他的四个人。
宁澜在客厅坐着发了会儿呆,然后把在超市里买的小糕从盒里拿来,嘴里之前,非常不虔诚地许了个愿,希望刚才买的彩票能中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