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师长垂，盯着那只蒲扇似的糙手，微微蹙起眉，倒不是因为被抓得生疼，而是正在努力回忆：这王胡吃饭前，到底洗过手没？

虞师长喝得有些燥，同时也觉得困乏，解开领两粒扣，起

王胡一回听虞师长对自己说话如此温――简直可以说是贴心窝了，又是动又是激动，一激动就有些控制不住，筷往桌面一搭，用力握住了他的手：“师长，你……你真好啊。”

虞师长心底的一件事稍稍有了着落，喝着酒，又想起那没有着落的五万大洋。抢来的钱粮作为军饷都发放到各团去了，难还能向团长们要回来？就算团长们肯还，他也没这个脸收哇。

难哪！虞师长郁恨地长叹气，边暗自骂着这群兵痞、丘八、蛮不讲理的东西，边一杯杯地灌闷酒，不多时，就有了七八分醉意。

“光是人多有个屁用，尽是混军饷的老兵油，打起仗来工不力。不是我自自擂，我手那些崽，又又狠一个仨，放去那就是一群嗷嗷叫的狼！”

王胡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：“就算投军，老也是单门独院，谁的气也不受。余矬他们好别来招惹，否则老也不是吃素的！”

“也是，你平日里占山为王，随意惯了，军毕竟不比落草自由，除了上峰的命令要听从，这同僚之间也得多相顾及，否则虽说不至于明目张胆地仗，这扯后使绊之类的可就防不胜防了。”虞师长似笑非笑地啜着酒，“一师和二师的师长见过没？有空不妨去拜访一，送送礼，拉拉交，以后事也方便些――对了，那余师长脾气是冲了，范师长说话也有些阴阳怪气，不过只要忍得一时，过去后也就没事了。”

――若是平日，他是不会在外人面前喝这么多酒的，今天一来在自己家里，外面全是警卫兵，二来心不好，因而酒劲也上得特别快。

当家的，啊不，现在该叫王团长了。”虞师长说，“你这个独立团想得好啊，除了随时听候田司令的差遣，哪儿有缺往哪填，哪儿需要往哪安，发饷时耐心等一等，打起仗来盈亏自负，其他也就没什么不好的地方啦。难怪我们三师请你不来，这是庙小香火稀，供不起大菩萨呀。”

“话是这么说，一师二师足有两三万人呢。”虞师长夹了一筷冬菇笋尖，不紧不慢地说。

思来想去，也就前这个土匪有钱，拿个五万十万来应该不成问题――但是，天底没有白吃的午餐，这一虞师长是很清楚的，万一王胡以此为要挟，或是提什么苛刻条件，他虞昆山更是丢不起这个面。

王胡听着觉得这话不对味，只好嘿嘿一笑，“哪儿的话，是咱土匪当了这么多年，嘛嘛地野惯了，就怕上有人。既然定要被，也巴不得这紧箍圈儿越少越好不是。”

王胡因为尝到了甜，也就不计较虞师长拿话给他套，反正他也乐得跟虞师长上同条船――要是能再上同张床，那就好到他姥姥家去了！

虞师长想，你要不是悍匪，我还看不上呢。于是又添了把火：“你放心，事要真到那一步，我也不会坐视不理。三师好歹也有万把人，届时只要王团长招呼一声，我虞某人义不容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