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胡笑起来,弯腰仔细审视她的脸,“哟嗬,小姑娘胆儿大的啊。”
女学生涨红了脸,猛地抬,脆生生地说:“我是他们请的家庭教师!”
王胡走台阶,踱到女学生面前,不怀好意地问:“你是那县长的姨太太,还是姘?”
秧房邱掌柜回答:“打邵宁县的时候,不是绑了县长的老婆孩?这娘们儿当时护着小崽,弟兄们就给一起绑来了。关在秧房里还不安分,想逃跑,被我手给逮回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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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群散开,中间就了个年轻姑娘,宽袖斜襟的蓝布上衣,百褶黑布裙,白袜黑鞋,剪着齐耳短发,双手被麻绳反绑,秀丽白净的脸上写着惊恐与绝望。
“放屁!”王胡怒骂,“老不是你们这些坯!既然说到寨规,老当年定的规矩,‘不私吞公财、不祸害穷苦、不横推立压’,你们这些王八羔都忘光了,啊?告诉你们,谁敢背着老压花窑,老把他的人挂在寨门上!想睡女人,正儿八经娶一个,要不就去窑里找,别他娘的糟蹋好人家的闺女!”
正舒了气,忽然听到院里吭里哐啷地闹起来。王胡眉一拧,大步走大堂,往台阶上一站,叉着腰喝:“鸡猫鬼叫的,瞎吵吵什么?”
院里几十个土匪松开拉拉扯扯的架势,站到一边,“大当家的……”
王胡一愣:“他娘的,哪儿来的女学生?”
他兴致地叫来陈军师,给田司令写回信。除了独立团的名分之外,还要求给一个月的整理时间。
见几拨人又吵嚷起来,王胡从后腰拽手枪,对天连放三响。
既然是团长,就要归师长,救国军有三个师,一师师长没见过,是圆是扁都不晓得,凭什么老。二师的余大年见过一面,长得又黑又矬,也老?至于虞昆山嘛……生的是没话说,可老是要在他上面的,更没有被他的理。
“一个指都没动!大当家的不发话,弟兄们哪个敢筹。”刘鹞赔着笑说,“女学生,稀罕着呢,长得又不赖,不如大当家的收了压寨夫人?”
王胡抓耳挠腮想了半天,终于脑醒窍开,一捶掌心:“对了,独立团!老不了师长的衔,至少也得跟师级平起平坐!”
王胡盘算来盘算去,觉得没什么遗漏了,封好信叫跑的崽送去梓平县城。
——要整理的东西多了,寨里的金银、存粮、枪弹,不能白白落在田琪升手里,该藏匿的藏匿,该转移的转移。土匪们的家,那些老的小的女的也都得安顿好。还有几桩未了结的买卖,得叫花苦主拿钱领票,要是实在太低,脆撕票算了。
邱掌柜接:“国有国法,寨有寨规,肉票私逃,要穿花挂甲。大当家的,这可是归我,这几个没规没矩的——”他用长烟杆儿一指对面,“斜一杆,想从我手上抢人!”
“你娘!”炮遛说话的时候,面上的刀疤扭曲起来,显得异常狰狞,“灵灵的娘们儿,落在你手上就剩张,糟蹋!你他娘的自己,还不许别人了是不是?”
院里霎时安静来。王胡黑沉着脸,用枪着一个个脑袋:“这娘们儿,你们谁动过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