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对不起......"他试图歉,声音早已糊。
一同上学的路上,秦央一反常态地多话,滔滔不绝地说着关於老的种种。
"他们说,老其实是有老婆的,两三年前过世了,那时候他们才刚结婚不久。老很他老婆,一直没有办法从丧妻的悲痛里走来。到现在,每年他老婆生日的时候,他都会买一个糕回家......老这个人,其实蛮重的。"
那只是午後一节普通的语文课,学生们昏昏睡,窗外连丝风都没有,树叶一动不动好似已经凝固。老要看开新课,照例用他缓慢的语速先读一遍课文:
所有人都有些无措地看着这个平时总是絮絮叨叨,神说不上俊朗反而有些怯懦的男人,他早已泪满面,捧着书本的双手近乎颤抖。瘦瘦的老就这样把自己的暴在所有学生面前。及至再念不去,室鸦雀无声,只有老的哽咽声。秦央看着这个双目通红的男人,手中的笔不由掉落。
沈晋起初还有兴致听他说,到後来,就变得有一搭没一搭:"那是他老婆死得早,如果是结婚二三十年後再死,老大概兴都来不及。"
第十一章
课再也无法行去,平日对老的怨怼、不满甚至是鄙弃一都无法记忆起来,所有人都在心底小声问着:"老怎麽了?"
,终於抢来一套称心如意的房,离原来的宅很近,同沈晋住的小区只隔了一条街。夫妻两个又风风火火地张罗起装修事宜,凡是搬了新居的亲友家一家家拜访过,什麽风格的家居,用什麽地板,哪里的建材东西正宗价格又低......
却没有人敢把疑问提来。
这或许也是一种震撼,长久以後,秦央始终无法忘怀那个午,阳光慵懒,老竭力压抑却制止不住泪的落,以及,那一句低缓而悲凉的"意映卿卿如晤"。
2003年,一场SARS突如其来,起先都还是坊间隐隐约约的传,然後,听说哪里哪里封城了,哪里哪里封校了,哪里哪里有多少人疑似又有多少人死亡......街上到弥漫着消毒的味,到哪里都是泡腾片扑腾的声响,公交车变得空旷,人人意识地与别人隔开距离,车窗大开,不少人起了罩。
歌里在唱:"我不要我不要,我不要长大......"
待到众人觉得不对劲,纷纷抬观望时,老已泣不成声:"......初婚三四个月,适冬之望日前後,窗外疏梅筛月影,依稀掩映;吾与汝并肩携手,低低切切,何事不语?何不诉?及今思之,空余泪痕......"
与SARS一起不约而至的是老绪的爆发。
察觉到秦央的讶异,
沈晋笑言:"秦央,我可以再也不用嫉妒你了,因为你也成了没人要的孩了。"
"意映卿卿如晤:吾今以此书与汝永别矣!吾作此书时,尚是世中一人;汝看此书时,吾已成为阴间一鬼......"
尖利的笔尖立刻抵上他的手掌心:"同学,你这题错了。"
大家对老的语文课是厌倦到了麻木,底打瞌睡的打瞌睡,其他课作业的就装个奋笔疾书笔记的样。秦央只是觉得老的语气比平时更低沈了些,其他也没太在意,专心致志地着数学练习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