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看她睛惊诧、崇拜的神，第一次觉到这孩果然还是个孩，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发，笑：“你不要太着急，速则不达，练气养气，这都是磨功夫，瑾儿也是练了好几个月才有了气的，还是我天天带着练的呢，你放心，你天赋聪明，有我带着，一定能成功的。”

那时候父亲尚在，他贵为云阳侯，先帝倚重，又为清微教副掌教，武艺，文武双全，儒雅风，朋友极多，因自己快要嫁了，听说卫家那边亲眷极多，恐怕以后拘束了，便带着她过来狩猎，这边近着山，猎极多，便是冬日，也能猎到不少猎。他当时笑着对她说今后父女一同驰试剑，纵酒呼卢的时间可不多了……父亲……果然说的是对的……那家不是什么好人家，可笑自己痴心错付，听说卫小侯爷丰姿洒落，人才众，琴、棋、书、画，无所不通，至于诗作赋尤其优异，又恐他嫌弃自己整日舞刀枪，便收了心，缠着父亲，细细地学了数月的琴棋诗书画，不求益求，只求夫唱妇随，又耐了把那些闺阁规矩礼节一一学熟，但求不被婆婆妯娌指摘，就连当时来教她的嬷嬷都叹她施礼犹如行云，再好没有了……最后一切都不过是镜花月……

夫人看着急云闭上睛又开始调息，气息绵长，心中暗暗，这些日她仔细观察，看她格沉静，并不急着问长问短，教什么便学什么，扎扎实实，不问为什么，只认真去，这倒是练气的好苗，须知练气从无到有的漫长的磨工夫，甚至有些人数年无成，白白错过最是白纸一张的年少期，须知人越长大，杂念便越多，而数年没有展，便越是心急气躁，越是不了定，没有气，白白耽误了时间，文不成武不就，因此清微教虽然外门弟极多，门弟也不过百多名而已，无他，有天赋又有毅力的人难找，自己这一支微字，已是数年没有过优秀弟……如今有了她和阿瑾，细细教好了，不愁这一支起不来，回到父亲那时候的鼎盛时代。

自己为了他，放弃了那一年的教中晋级大试，自己那一年的功力，早已和父亲不相上，父亲常常叹息自己可惜不是个儿，女生外向，不能发扬光大家。可不是女生外向么，自己生生地扭曲了自己的好，只愿得到他的眷顾怜，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，他片玉方巾，翩翩儒雅，穿一件莺哥绿直氅，直氅衬银红底衣，白绫袜，大红朱履，手执一柄扇，仿佛当年卫玠之容，依稀昔日潘安之貌，那一儒雅风立时折服了她，回去后生生缠着父亲多日，父亲开始虽不同意，说已经给她看好人家，却到底拗不过她，还是应了，父亲手，自然无往不利，很快卫两家婚事便定了来，她满心喜的待嫁，以为前边等着自己的是鸳鸯好的甜蜜日……最后，却以自己带

她心中有些松快，便自走了来在庄里走了走，雪势已止，地上积得更厚，天还是阴沉沉的，院角落有几枝老梅，她闲走至廊看了一回梅花，枝上落着雪，那梅花已开了一二分，破萼深红，幽香更细。她仿佛又想起了父亲笑着对她说：“听说我的阿香最近为了夫婿，正在学填词，也不知能不能就这梅香填一曲词来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