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骂她，而是当着她母亲的面，跟她讲着冠冕堂皇的理，把她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都摆到了台面上。

但要说他真变好了？刺都藏在骨里呢。

她本想去厨房给他们倒茶，周居翰却叫住了她。

“……”

周居翰和她聊了几句家常，笑着一块儿上了楼，曹佳莹亦步亦趋跟在后面，不敢走太近了，也不敢离得太远，一颗心在咙不住蹦。

他回和曹立清笑了一，复又望向曹佳莹：“曹阿姨的涵养和守，大院里人人都是知的。让你这么败坏，你不觉得过意不去啊？”

曹立清的笑容有些僵。

她实在是太轻看周居翰了。他确实不会跟小辈过于计较，但那得建立在无关紧要的小事儿上，真到了他的逆鳞，甭多伤脸面，多坏交，他也会追究到底。

她本以为，他只是想让她承认错误并个保证，万万没料到――他居然这么咄咄人。

他稍稍抬了抬巴：“人家都说，养不教父之过，你从小离了父亲，外面人说起来，肯定是数落你的母亲。”

曹佳莹没法儿反驳。

她以为，他多少会顾忌着儿父母辈的交。

曹立清不忍闺女这样没脸，笑着劝了句：“她知错了，让她去房间好好反思吧。咱们大人谈事，她一个小孩杵这儿像什么话？”

周居翰没看她，换了个叠的位置，好整以暇地抬起，看着曹佳莹：“是不是觉得我对你过分的？”

不止她无地自容，她的母亲才是最受羞辱的那一个。

她这样的人，狠狠扫她的脸比修理她一顿多了。

周居翰淡笑：“你跟我什么歉啊？改明儿，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好好跟张小檀歉吧。”

曹佳莹难得气了一回：“我不！”

他刚刚了国防大的研究班，一期已经毕业，之后的路怎么样，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了。

“对不起，我知错了，我再也不敢了。”如果说，之前只是迫于他的威势，现在，她是真的怕了。

她以为，她只要服个，他是长辈，应该不会跟她过于计较才对的。

曹佳莹虽然混，对自己母亲是非常在意的。看到对面的母亲难堪又不能躲避的模样，心里更加难受。她现在，是真的悔了。

曹佳莹手足无措地站在沙发边，从来没有觉得某一刻像现在这样难熬。

现在可不就是吗？他不止要她歉，还要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和那个她最讨厌的女人歉！那怎么可以？她的脸面都不要了吗？

有他爸的人脉在，他的路也能顺些，何况他又是个那么有本事的。有时候曹立清都觉得惊讶，小时候那么一个个的人，居然也能敛了，和那些办公室里的人地那么好。

他这个人的骨里，那种恣意和骄矜是打娘胎里就带来的，改不了，也不想改。只要他有理，他就没什么可怕的，也半步都不会让。

周居翰的笑容都没变一：“今个儿，她才是主角啊。不然呢？我大老远地过来跟您闲聊呢？”

曹佳莹狠狠一僵，石化般愣在原地。

要真变好了啊，现在就不会站在这儿跟她兴师问罪了。

这个教训，是真的太深刻了。

这样的煎熬，一直到曹立清和周居翰了屋也没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