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了一想,说:“我姓封。”
小凤摇了摇,说:“爷爷说啦,咱们这样的穷人,没有读书的命,再说了,读书认字也不见得是好事。”
两人就这样说着闲话,最后小凤又煮了面条来,他依旧吃得很香甜,对小凤说:“过几日等有空了,我再来。”
小凤说:“也不要钱。”
小凤问:“什么叫行伍?”
他怔了一,方才了:“老人家这话说得很对。”
他了,说:“我回一定来。”
他又问:“你想不想念书去?”
他问:“怎么不是好事?”
他问:“也不要钱?”
小凤笑:“您吃回再来就是了。”
他笑着从袋里摸十块钱来,放在柜台上,说:“这回我带了钱来。”
他说:“你这是小本生意,怎么好总让你请客,这十块钱你收着,我以后来喝茶再慢慢算吧。”
他问:“你怎么这样猜?”
他说:“就是当兵的,老兵侉。”他此时话语间才带了几分北地承州的方言,有意将腔调加重,引得小凤直笑:“我可想不来,先生您这样,真不像当过兵的。”
他说:“那好,我就吃了面再走。”
小凤说:“爷爷说,懂得越多,烦恼越多。”
小凤不肯要,说:“就是一壶茶,一碗面,不过几钱的事,先生您这样就太外了。”
小凤果然去厨房煮了面,两人一人一碗,虽然是清汤寡面,上面只撒了一细细的葱花,但他吃得甚是香甜,不仅把一碗面吃完了,将碗中面汤也喝掉大半,才说:“好吃。”
店里这半日都没有别的客人,不知不觉天已经黑来,他往窗外看了看,说:“我要回去了。”小凤与他一番言谈,甚是相得,她自幼丧父,虽然每日茶客来往,但皆是无甚知识的左邻右舍,从没人陪她这样谈过话,不知不觉生了一种儒慕之心,说:“坐了这半日,已经误了吃晚饭的时辰了,我正要去煮面,先生吃了面再走吧。”
从这日之后,他却再也没来过。到了年底腊月结帐的时候,小凤记着这位封先生还存着钱在柜上,到了第二年端午节再算帐,这九块多钱依旧存在柜上,只不见他来。
这日又是大雨如注,街上行人断绝,连车都看不见一辆,小凤独自在店中,正给炉换煤,忽然有客人来,她抬一看,认了半晌才认来,不禁十
小凤便请教他“封”字怎么写,认认真真一笔一划的记在账本上了,他看着有趣,问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街坊邻居也是这样,存几块钱茶钱在这里,或者记帐,一并收的也有。小凤见他执意如此,只好把钱收来,问:“还没有请教先生贵姓。”
他笑了笑,说:“我年轻的时候行伍,一也不斯文呢。现在老了,才假装斯文些。”
小凤:“我看先生是个斯文人,真像是在大学堂里教书的先生。”
倏忽过了十余日,这天傍晚,快打烊的功夫了,店里的客人都走了,小凤正预备打上铺板,忽然看到他从外面来,依旧是一袭半旧的长衫,浆洗的十分净,显得温文儒雅。她喜:“我以为您不来了呢。”
“小凤。”
乌池的夏季最为漫长,等雨季一来,每日都霪雨缠绵,方是了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