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人在沉默里吃完早餐。她默默随着他去西廊外的大客厅,走过走廊,他忽然回过来,伸手牵住她的手,她不由微微一颤。旋即看到大客厅里的记者,正纷纷转过脸来,他微笑着揽着她的腰,只听一片快门的轻咔声,着耀的镁光,闪过前是一片空白。她打起神来,像慕容夫人一样,对镜绽开一个恍若幸福的微笑。
舞池那乐队调着弦,起首第一支华尔兹,乐声起伏如碧蓝湖的微涟,又如檐铜铃摇曳风中的脆响。素素不由微微神,一回过来,他已远远伸了手,只得将手交握与他。他的手微凉,可是舞技依然娴熟,回旋,转……四周是衣香鬓影的海,惟有此刻,惟有此刻可以名正言顺微仰起脸,静静望着他。
偌大的餐厅,只听到他的刀叉,偶尔碰在盘上,叮的一声轻响,重新归于沉寂。他们上次见面还是旧历年,几个月不见,他也显得削瘦了,大约是公事繁忙吧,眉目间隐约透着疲惫和厌烦。或许,是在厌烦她,厌烦这样的场合,不得不粉饰太平的场合。
是西式的婚礼,维仪穿婚纱,纱由三对小小花童牵着,那笑容如蜜一样。新人礼成,纷纷扬扬的彩带彩屑夹着玫瑰花落来,像是一场梦幻般的花雨。佳偶天成,百年好合。她与齐晰成才是金童玉女,凡人不可企及的神仙眷侣。
。慕容夫人却说:“等定然有记者,你去我的化妆间里,那里有人等着,叫她们重新替你化妆梳。”
晚上双桥官邸燃放焰花,黑的天幕上一朵朵烟花绽开,一瞬盛放。台上都是宾客,众人拱围中他轻拥着她,可是,不过也只是戏。他只是仰面看着,他的一瞬闪过焰火的光芒,仿佛燃起隐约的火光。但旋即,迅速地黯淡去,熄灭成依旧的死寂,浮起冷冷的薄冰。
慕容清峄本不曾转过脸来。慕容夫人说:“素素一定也没有吃早饭,老三,你跟她一起去吃东西,宴会是在午后两,还有好几个钟呢。”
慕容清峄站起来往外走,慕容夫人向素素使个,素素只得跟着他走去。厨房倒是很周到,听说是他们两人的早餐,记得他们各自的味好,预备西式的一份给慕容清峄,又替素素准备细粥小菜。
柳叶双眉久不描,残妆和泪污红绡,长门尽日无梳洗,何必珍珠寂廖……这一的珠光宝气,光艳照人,也不过是人前一朵锦上花,让旁人看着羡慕不已,除此,她还有什么余地?
她轻声应:“是。”
十八
夜风来,冷得令她轻轻打个寒噤。这样闹繁华的场面,这样多的人,他离她这样近,可是她是独自一个,临着这冷风。
他的目光却意识般飘忽移开,不过一两秒钟,便重新与她对视,他目光温和,几乎令她生了错觉,颊上渐渐洇红晕,呼也渐渐浅促。只觉轻如一只蝶,他的臂怀是惟一的攀附,轻盈任凭他带领,游走于花团锦簇的舞池间。耳中渐渐只剩了乐声,旋转,旋转……转得她微微
微微凝滞。她走路本来就很轻,几乎是悄无声息地走去,还是锦瑞回看见了,叫了她一声:“素素。”又说,“你平日里还是要化妆,气显得好些。”
化妆梳都是极费工夫的事。重新楼来,在门外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嗓音,步不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