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是拿架,她疼得要裂开了,只一径摇,“我不行。”导演和老师都过来了,三人都劝着她,她只是拼命摇。睁睁看着时间到了,场监、导演不由分说,将她连推带推到场上去,大红洒金大幕缓缓升起,来不及了。
她仓促往后退一步,绝望的恐惧铺天盖地席卷而至。
场后大家众星捧月一样围住她,七嘴八地称赞:“素素,你今天真是得好极了。”她几乎已经在虚脱的边缘,任凭人家拖着她回化妆室。有人递上巾来,她虚弱地拿它捂住脸。她得走开,从这里走开。黑压压的观众中有人令她恐惧得近乎绝望,她只想逃掉。
导演兴奋地走来,“夫人来了。”
来不及了,音乐声响彻剧场,她双望去,黑压压的人,令人窒息。几乎是机械的本能,随着音乐足尖第一个朗德让。多年的练习练一种不假思索的本能,arabesques、fouette、jete……畅优,额上细密的汗濡湿,手臂似翼掠过轻展。灯光与音乐是充斥天地的一切,脑中的思想只剩了机械的动作。时间变成无涯的海洋,旋转的只是飘浮的偶人,这一幕只有四十分钟,可是却更像四十年、四百年……不过是煎熬,她只觉得自己像一尾鱼,离了,被放在火上慢慢烤,肤一寸一寸绷紧,呼一分一分急促,却挣不脱,逃不了。结束是遥不可及的奢望,她想起来,想起那可怕的噩梦,仿佛再次被撕裂。绷紧的足尖每一次地,都像是落在刀尖上,一一,将心慢慢凌迟。
慕容夫人笑着一,又去和旁的演员握手。她站在那里,却似全的力气都失尽了一样。终于鼓起勇气抬起来,远远只见他站在那里,依旧是芝兰玉树一般临风而立。她的脸刹那雪白,她原来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他,他的世界已经永远离她远去。狭路相逢,他却仍然是倜傥公,连衣线都笔直如昔。
场监气得急了,“你一直是方小的B角,救场如救火,只剩这最后一幕,你不叫谁?这关你拿什么架?”
我不行――我中间停了两年没有,我从来没有过A角。”
她只紧紧抓住化妆台的桌角,仿佛一放手就会支持不住倒去。慕容夫人握了她的手,笑:“真是惹人。”导演在旁边介绍:“夫人,她叫任素素。”一面说,一面从后面轻轻推了她一把。
音乐的最后一个颤声落,四里一片寂静,她听得到自己急促的呼声,她本不敢望向台,灯光炽如日坠后,有汗珠正缓缓坠落。
终于掌声如雷鸣般四起,她竟然忘记谢幕。仓促转,将梁山伯的庄诚志晾在中场,场监在台畔急得脸雪白,她这才想起来,回与庄诚志一齐行礼。
巾落在地上,她慢慢地弯腰去拾,却有人快一步替她拾起,她慢慢地抬起,缓缓站起来。慕容夫人微笑着正走过来,只听她对旁的人说:“你们瞧这孩生得多好,舞得这样,人却更。”
她这才回过神,低声说:“夫人,你好。”
小小的化妆室里,那样多的人,四周都是嘈杂的人声,她却只觉得静,静得叫人心里发慌。有记者在拍照,有人捧了鲜花来,她透不过气来,仿佛要窒息。同伴们兴奋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