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里一沉，急忙穿过走廊上二楼去，也顾忌不了许多，轻轻地敲了三门。慕容清峄

八

“双桥那边说是先生找。”

恐惧直如铺天盖地，她只觉一轻，天旋地转一样被他抱起。惶然的泪沾在他的手上，她顺手抓住一片碎瓷，他明手快地握住她的手腕，夺那碎片远远扔开。她急促地息，泪刷刷地来，可是到底敌不过他的力气。她呜咽着，指甲掐他的手臂，他全然不不顾，一味取豪夺。她极力反抗着，泪沾湿了枕上的苏，冰凉地贴在脸畔，怎么也无法避开的冰凉，这冰凉却比火还要炙人，仿佛能焚毁一切。窗外响起轻微的雨声，打在梧桐叶上沙沙轻响，渐渐簌簌有声。衣衫无声委地，如风雨里零落的残红。

雨正得极大，车灯照去，白茫茫的汪洋似的。四周只是雨声，哗哗响着像天漏了一样，那雨只如瓢泼盆浇，一阵紧似一阵。端山到双桥并没有多远的路程，因为天晦暗，雨势太大，车速不敢再快，竟然走了将近一个钟才到毕充河。毕充河之上，一东一西两座石拱长桥，便是双桥地名的来由。此时雨才渐渐小了，柏油路面上积着，像琉璃带蜿蜒着，只见河混浊急浪翻，将桥墩比平日淹没了许多。而黑沉沉的天终于有一角泛了蓝，渐渐淡成蟹壳青，天明亮起来。过了桥后，远远就看到双桥官邸前，停着十数车。

雷少功在客厅前就止步，从甬石小路走到侍从室的值班室里去。值班室里正接收今日的报纸信件，——分类检，预备剪切拆阅。他本来只是挂职，用不着这些事，但是顺手就帮忙理着。正在忙时，只听门有人来，正是第一侍从室的副主任汪林达，他与雷少功是极熟络的，这时却只是向他一。雷少功问：“到底是什么事？”汪林达说：“芒湖了事——塌方。”雷少功心里顿时不安起来，

她拼尽了全力到底挣开一只手，用力太猛侧扑向书案，书案上那只茶杯“咣”一声叫她扫到了地上，直跌得粉碎骨。

本来睡觉是极沉的，但是这时却醒来听到了，问：“什么事？”

本来他们惯常是长驱直的，但雷少功行事谨慎，见了这形，只望了慕容清峄一。慕容清峄便说：“停车。”叫车停在了外，官邸里侍从打了伞来接。此时天渐明，顺着长廊一路走，只见两旁的花木，都叫急雨打得零落狼藉。开得正好的菊花，一团团的花朵浸了，沉甸甸地几乎要弯垂至泥泞中。双桥官邸的房是老宅，又静又深的庭院，长廊里的青石板鞋踏上去嗒嗒有声，往右一转，就到了东客厅了。

听了他这样说，慕容清峄也知是了事了。不过片刻就楼来，雷少功早已叫人将车备好，上了车才说：“并没有说是什么事，不过——”说到这里，顿了一。天还这样早，必是突发的状况，大约不是好的消息。

到六钟光景，雨势转密，只听得四里一片哗哗的声。乌池的秋季是雨季，气充沛，但是这样的急雨也是罕见。雷少功突然一惊醒来，掀开毯坐起来，凝神细听，果然是电话铃声在响。过了片刻，听到脚步声从走廊里过来，心里知了事，连忙披衣床。值班的侍从已经到了房门前，“双桥那边的电话，说是先生找三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