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素无奈,只得草草梳洗过了跟她去。那二十四桥是正时髦的馆,她们在门车,侍者恭恭敬敬引她俩三楼的包厢里去。那包厢里许氏兄妹早就到了,四人在桌旁坐定,自有人沏上茶来。先上心,却是运司糕、洪府粽、酥儿烧饼、甑儿糕四样。素素只见杯中茶碧绿,闻着倒是有一可喜的清香。旁边侍者轻声在许长宁耳边问了一句什么,只听许长宁:“再等一等,主人还没到呢。”素素听到他这样说,心里倒有一种说不的烦乱。他的话音未落,只听那包厢的门已经打开,隔着屏风只听到脚步声,她心里怦怦直,果不然,许长宁笑着站起来,“三公,你这东的人,怎么反倒来得最迟?”
素素说:“我这样,实在不能去了,牧兰,真对不起。”牧兰笑:“快快起来梳个洗个脸,我保证你就有神了。”又说,“你就是闷来的病,去吃饭走动走动,说不定就好了。”素素自一笑,说:“我实在是不想去。”牧兰拖着她的手,“再不舒服也得吃饭啊。我记得你最吃扬州菜的,这回是在二十四桥,正宗的淮菜馆。”不由分说,将她推到洗脸架前,“快洗把脸换件衣服。”
锦瑞笑:“妈,父亲不过教训了他一次,您就说了多少回了?这才叫打在儿,痛在娘心。”
只听他笑:“临时有事耽搁了,让你们都等着,真是抱歉。”素素这才抬起来,只见他一的戎装,随手将帽取来,交给后的侍从,那目光却向她望来,她连忙低去喝茶,不防那茶已经温吞了,喝在嘴里略略有涩。只听许长宁说:“连衣裳都没换就赶过来了,也算你真有几分诚意。”
却说素素旷了一日课,牧兰了课就去找她。路太远,于是她坐了三轮车过来。在巷了车走去,正是黄昏时分,家家都在晚饭。路旁的煤球炉上,炖着气腾腾的砂锅,三五成群的小孩在巷里玩耍,笑声又尖又利。牧兰远远只见院门关着,心里于是思忖,难不在家?走近了才看见,院门原来只是虚掩着的。她推门去,在院里叫了一声:“素素。”不见回答,往前走了几步,只见门也只是虚掩的,于是又叫了一声:“素素。”屋并没有开灯,向西的窗里来几缕斜阳,朦胧的光线里,只见她躺在床上,听见脚步声,才慢慢转过起来,问:“你怎么来了?”
素素摇了摇,“我只是痛,所以想睡一会。”牧兰说:“我就知你是不舒服,不然不会旷课的。”又说:“晚上长宁请客,还打算请你一起呢。”
牧兰听她说话的声音倒还似平常,她是常来的,随手就开了灯,“咦”了一声问:“你脸怎么这样难看,是不是病了?”
素素捋起纷乱的长发,不知为何就怔了一怔。牧兰又说:“并没有别人,就是他和长宣,请我们两个吃扬州菜。”
他笑:“不止几分,是十足
七
他连一声都不吭,若是肯说一句话,何至于惹得你父亲大发雷霆?要不是我去拦住,不知你父亲还会怎样。”又说,“父两个,一样的坏脾气。你父亲也是,顺手拿到什么就是什么,老三更是倔,睁睁瞧着拿了镇纸打过来,明知会破血也不躲一躲,到如今那疤痕才叫发挡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