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用他犀利的神盯着我，足足有十秒钟，我大气也不敢。

雷伯伯又沉默了好久，才说：“囡囡，牧兰死了，早就死了，那车上……她也在。”

终于，他说：“说过多少次了，不要老拿些无聊的事去烦你的伯伯们，他们都是办大事的人，听到没有？”

我在那里一定呆了很久，因为连父亲什么时候回来的，天什么时候黑的我都不知，还是阿珠来叫我吃饭，我才如梦初醒，匆匆地楼到餐厅去。

父亲说：“哦，交给小许去办吧。我们先吃饭去。”他转向餐厅走去，我才向雷伯伯扮了个鬼脸。雷伯伯微笑，“猫儿一走，小耗又要造反了？”我扬了扬眉，其他的几个伯伯都无声地笑了起来。我跟着雷伯伯走到餐厅里去，厨房已经开始上前菜了。

来了几位客人，其中还有雷伯伯，他们陪父亲坐在客厅里说话，十分的闹。父亲今天去埔门阅过兵，所以一的戎装。父亲着戎装时极英武，比他穿西服时英姿焕发，即使他现在老了，两鬓已经略染灰白，可是仍有一种凌厉的气势。

我锐地觉察他话中的警惕，难这中间还有什么阻碍，父亲设置的阻碍？我问：“这跟父亲有什么关系？”

雷伯伯答：“是的，她是你母亲的好友，那天她陪着你母亲。”

惟一的线索又断了，我不知我是怎样挂断电话的，我只怔怔地坐在那里发呆。她死了？和母亲一起遇难？她是母亲的好朋友，那天她凑巧陪着母亲……

修葺的地方不少。恐怕得加紧动工，雨季一来就麻烦了。”

雷伯伯却不声了，他沉寂了良久，忽然问我：“你为什么要找她，你父亲知吗？”

可是爷爷很喜我。我襁褓之中就被交给祖母抚养，在双桥官邸长大。爷爷每次拍桌骂人，那些垂丧气的叔叔伯伯们总会想法把我抱书房去，爷爷看到了我，就会牵着我去花园里散步，带我去看他种的兰花。

麻烦，我只知她叫牧兰，是姓牧叫兰还是叫牧兰我都不清楚，也不知她多大年纪，更不知她的样，是生是死，我也不知。雷伯伯，拜托你一定要想办法把她找来。”

父亲的目光老是那样冷淡，开门见山地说：“刚刚你雷伯伯说，你向他打听牧兰。”被卖得如此之快是意料之中的事，我瞧了雷伯伯一，他向我无可奈何地笑了一笑。我想找个借，可是没有找到，于是我坦然望着父亲，“我听人说她是母亲的好朋友，就想打听一，谁知雷伯伯说她死了。”

吃饭的时候父亲和伯伯们一直在说他们的事，我闷吃我的饭。父亲的心看起来不太好，不过我习惯了，他成年累月地总是坏心，很少看见他笑，和爷爷当年一样。爷爷就总是心事重重――打电话、发脾气、骂人……

等我稍大一儿，爷爷的脾气就更不好了，但每次见了我，他还是很兴的，放手边的事，叫人去拿朱古力给我吃，叫我背诗给他听。有时候，他也带我去玩。风景河的青湖官邸、海边的枫港官邸、瑞穗官邸，都是他常常带

我“嗯”了一声，雷伯伯赶紧给我打岔解围，“先生，青湖那边的房我去看过了，要

我呆掉了，傻掉了，怔怔地问：“她也在那车上……她和妈妈一起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