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抱歉。”他几度张嘴,却又惶然地闭上,最终只艰难地挤了一句歉。
这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了。
这个世界每天都有无数人死去,任何一个角落里都在上演着一场又一场的死亡。无论是看得到的,看不到的,备受关注的,默默无闻的,任何年龄、任何别、任何种族、任何死法,死亡就是生命的终,这无可置疑。
他忍住心中的波澜起伏,试图找回原本与阿望对话时的语气,“比起歉,坦然承认才是第一件该的事……吧?”可他终究还是没有忍住,把心中的酸涩复杂夹了这玩笑一般的话里。
究竟是什么时候成为死神、总共收集了多少个灵魂,像是这一类的问题他从未想过,也从不放在心上;就班地带走灵魂,毫无地行本职工作,这才是一个合格的死神。
就在李知之等到以为他仍旧不愿意说时,阿望那艰涩、低沉的声音,才在他后缓慢地响起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他把抵在李知之的背上,闭上双,“对不起,欺骗了你这么久,对不起,隐瞒了你这么久。对不起――明知这双手从开始就不拥抱你,却还是贪心地不想把你放走。”
肉.死去,灵魂没有了栖之所。为了不让它们徘徊人间扰乱凡尘秩序,就会由死神面,牵引着无去向的灵魂去到它们本该前往的“天堂”或是“地狱”。那里并非实际存在着的,也无法作为灵魂的栖息地,更像是一个短期中转站――让灵魂们洗净过去,再一次投胎转世。
“如果不想直接承认的话,”李知之深深地呼了一气,眶酸涩,心脏仿佛被手掐住一般难受,“那就和我说说,你作为一个在上的死神,是怎么会认识我这一个渺小的人类的吧?”
“……对不起――”
“知之父母的灵魂,是我带走的。”
他明明一直都非常信任这个人,觉得全世界唯有阿望不可能背叛他――谁能想到这场相遇从一开始带着谎言?
这一句意味着许多的歉,却几乎等同于承认。即使早已经相信了另一个死神的话,即使早就好了心理准备,可在听到那一句歉时,李知之仍然觉得难以置信,只想发疯似的大喊一句这不可能是真的。
最熟悉他的阿望怎么可能听不他自贬的语气是在生气,可他却无法反驳,只能惶然不安地将他抱得更紧。那些秘密在他肚里憋了太久,久到他几乎快遗忘了。
再也无法忍受两人之间隔着如此大的距离,阿望几大步一就走近了他,弯腰――紧紧地抱住了他,将埋在他的后背上。
他当然是拒绝了,冷淡地
死亡对他来说稀疏平常,就像是人类的细胞无时不刻不再行分裂一般,平凡得不会有人去深究它的意义。
怎么可能呢?
作为死神,回收灵魂是他们生存着的唯一意义。
虽然他很少接收被杀害的灵魂,却也并不觉得这有任何特殊。难得的是那两个灵魂在死后仍保留着一丝作为人类的记忆,明明别的都不记得了,却念念不忘地叫着他们留在人间的孩的姓名,甚至还请求他带他们去见孩最后一面。
释然、却又带着悲怆的目光。
直到――他带走了那两个因谋杀而死去的灵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