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震撼比他在周小玲或是林静上所会到的,还要更深刻一些。
话匣一旦打开,像是被压.在心底的话终于找到了听众,两个浪汉你一言我一语地,说起了自己的经历。
一开始确实拿到了不少钱寄回家里,但过了不久两人便遇到了包工拖欠工资的况。他们只得停工作,跟着别的工友一起讨债,讨了大半年,不仅没追回血汗钱,甚至也把积蓄挥霍空了,连房租都付不起了。虽然心有不甘,两人却也只好继续去找别的工作,可没想到日越过越难,仅仅只能找到短工,又迎来了城市里的旧城区改造项目――他们这一彻底没有了住得起的房。
“那里最多能住一.夜,”从刚刚起一直没说话的浪汉嗤笑一声,“他们要份证明,可是我们俩都已经把份证丢了,他们说要回家才能补办;可我们本就回不了家。而且――”他深呼了一,“回去了又怎么样呢?继续种田?还是又回到大城市里打工?”
两人是同一个村、一起长大的熟人,家里没钱供他们到外面读书,两个人都只读到小学毕业,之后便一直着家里的田地务农为生。直到几年前一场大旱,家里颗粒无收,听年轻人说大城市打工比务农要赚钱,两人一合计便拿积蓄,结伴来到大城市里。
无路可走。
了,工地已经不收我们了。”
回家吧,实在是不甘心。可是不回去,却又撑不去了。
就像是人类看待动,总会认为自己与它们实际上有着本质的不同一样。
在他们开叙述之前,从小就没有遭受过任何生存压力的李知之从未想过,他所生活的城市里还会有这样的人在艰难求生。
仿佛被如来佛玩于掌心的孙猴,正当两人迷茫犹豫之时,更大的厄运现了。白天徒劳地奔波一日,晚上回到家却发现他们暂住的房已经被拆了――事前并没有人通知他们。
“你说我们不想回家,那是不可能的。可是回不去啊――”靠左的浪汉笑了笑,神中是对自己的怜悯,“没钱,也不认识回家的路。”
如果说一开始他们是因为生活所迫,才走上了这条浪之路,那么到了现在,他们俩的心态就已经完全变成了对自己的放逐。也许今晚,也许明天,他们就会因为饥饿、或是严寒而静悄悄地死在城市角落里,可他们也已经完全不在乎了。
走投无路,甚至连回家的路费都攒不起来,带着无奈与妥协,不知从何时开始,他们变成了城市里的最底层――四捡人吃剩的以充饥、以天为被地为床、乞讨为生的浪者们。
在他还活着的时候,偶尔见到一两个浪汉,或是乞讨者,即使表面上没有表什么,在心里他其实并不怎么看得起这些人。这并非故意的轻蔑,而是于两个相差极大的阶层之间,自然而然产生的一种“在上”的心理。
可经过这一次的交谈,李知之却发现本质上他与这些挣扎求生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。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类,都在为了生存去而作努力。讽刺的是他生活优渥,却选择了自杀;浪汉家境贫穷
“不是有浪汉收容所吗?”李知之震惊之余,又到非常不解,“不是可以去那里求助一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