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谢鲲再次登堂,拜见那位风姿绝佳的故人时,心态已然大变。当日对方不过是上党太守,自己则是王司徒交好的四友之一。然而短短一年过去,对方已升任安北将军,都督两州军事,自己却沦落的失了官职,前来投效。这一前一后,着实让人慨万千。
看着堂求拜之人,梁峰微微一笑:“洛阳一别,未曾想还能见到谢郎。当日我走得匆匆,不及与谢郎相谈,着实可惜!”
然而再怎么劝说,卢谌最终也未留。
有人往沿着陉,前往京都。也有人沿着陉,从远方前来。
脑中只是一转,梁峰便:“如今并州初定,冀州未平。谢郎名满天,又曾在东海王府中任职,如今前来,实在是我之幸也。正巧乐平史一职从缺,不知谢郎可肯屈就?”
世家?若一味说梁使君只用寒门,也有些偏颇了。
“段氏鲜卑暴贪纵,实乃选。也不知是谁言,让天如此行事!”温峤忍不住,“其实梁使君民如,一心为天安,平祸乱,并无他念。谅,你我方才弱冠,何必苟且一隅。大丈夫,当为天计!”
他的表中,未曾有分毫不悦之。似乎早就把当日诘难,忘在了脑后。
温峤看着对方那张俊雅无比的面孔,心中失落,实难言表。好友庾亮已经随琅琊王去了江东,连妹妹也成了世妃。姨弟刘群,弟崔悦也随刘琨这个姨丈去了江东。现在卢谌也要往洛阳,这些至交亲朋,未曾有一个认同他的选择。他们明明与自己年龄相当,怎就对功业如此无动于衷呢?
听温峤此言,卢谌:“太真是任事之人,我却不堪琐事。不过这还是其次,太真未曾听闻幽州都督之选吗?洛阳城中,怕是对并州起了不睦之心。”
看着那缺了两齿,却依旧风姿不减的谢氏郎君,梁峰也心中也有些慨。陈郡谢氏,他当然也知。谢安和淝之战,怎么说也算是传世的经典战例。没想到谢氏兄弟未曾南,反倒北上来投了他。不过如今谢安石还未生,最重要的是这两人能不能用。
可是对面的卢谌思虑片刻,依旧摇了摇:“之前叔父来信,说太尉想要辟我为掾。如今洛阳安定,实不如前往京都。太真,你也是温氏弟,又建了如此多功勋,不如与我共赴洛阳?”
谢鲲愣住了。他可没想到,梁丰竟然一上来就让他担任乐平国史!虽然不是如刺史府或者将军府为掾属来的亲近,但是这秩比二千石的职位,比自己之前
这事,温峤又怎会不知?
谢鲲心中一松,再次拱手:“使君大度,某自愧不如。”
当日在王衍府上,谢鲲的“表现”着实令梁峰记忆深刻。不过这些作态,有多少是发自本心,又有多少是为了迎合这浮华乱世,生造的假象呢?梁峰可以重名士,但是绝不能用王衍那样居位,无所事事的废。
若是没有安民守土之心,温峤当初就不会选择留在战乱不休的并州。现在他已经当过县令,当过史,又被梁使君迁为从事中郎,封将军号,刺史府任职。一步步,都是凭着自己的智慧和勇气。他当然希望卢谌这个弟,能同他一起留在并州,建功立业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