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钦轻轻呼气:“奕将军还有要事,改日吧。”
看着那拜伏在地的影,奕延狠狠攥紧了双拳。
两人是何时开始的?又到了哪步?段钦实在猜不。但是自奕延受伤,住刺史府后,必然生了变化。此事就不能等闲视之了!奕延的份地位放在哪里,一旦事理不好,怕是会惹祸患!
经年苦心!”
他不甘心!他怎能甘愿!
正在这时,一名亲兵迈院中:“将
刚刚奕延离开后,他便一直坐在这里,动也未动。今日相请,其实只是试探。谁料一试之,就探了这个他全然不想见到的。
嗡的一声,弓弦震响。天昏暗,那箭本不知到了何。奕延看都没看木靶,继续搭箭。一箭,另一箭,筋骨张弛,膂力奔涌,可是压在心底的怒意,却未曾随着离弦之箭散,反而越积越多,如暴涨狂澜。
两刻后。
了段府,奕延未曾骑,就这么大步向刺史府走去。夜初临,街上早就没了行人,穿罅而过的朔风,呼呼作响,得人遍生寒,却不熄他心怒火。
然而奕延没有那伤,怔怔看向地面。
※
唉,只盼主公能早早定决心,娶妻续弦吧。
“奕将军怎地匆匆就走了?你也不留他用个饭?”段夫人来到正厅,发现客人已经离开,不由诧异问。
三石弓,折成了两端,弹起的弓弦犹若蛇信,向着他的门面扑来。奕延闪了,然而并未闪开。裂弦撩在了额角,带火辣痛。鲜血飞溅。
两臂猛的张到最大,那乌黑的弓,发了吱吱嘎嘎声响,突然啪的一声断裂开来!
也不抬,奕延快步冲了刺史府。自己所住的院落,并未亮起灯火,走到院中,他也未曾灯,而是长久驻足。那怒恨,宛若蔓长的野草,烧也烧不净。
原来奕延,真的慕主公!
当日寒散事发时,他就觉得两人之间有些微妙。可是主公为人,实在端方玉洁。以他的姿容相貌,还有现风气,若是真喜男,怕是后宅早无宁日。但是主公从未表过分毫,别说男,就连女都无甚兴趣。
主公告诉过他的,厉声喝止。娶妻生,放在谁上,不是天经地义?更何况主公这样的份地位!他现在得到的,已经够多了,本不该奢求。
可是谁能熄灭那怒火?!
说着,他一敛长袖,躬倒地。这是十足十的大礼,也足能显示段钦的郑重。
可是谁能想到,奕延这个羯人,竟然了主公的呢?
而这次娶亲之事,正是突破的良机。不论奕延抱的是什么心思,只要他为男,无法为主公诞嗣,就该让位与人,让主公联姻娶妻。区区私,怎比得上霸业江山?
猛地转,奕延大步走了室,取弓箭。这是奕延最常练习的三石弓,哪怕是他,也要耗尽气力,才能拉开准。而现在,他需要一些东西,让他耗尽这浑的怒火和戾气!
像是耗尽了力,也像是被寒风透了骨,他微微颤抖起来。
方才奕延并未应答,但是段钦知,他并不愚钝。只要好好想清楚了,自会分轻重。这世上,又有几人能如奕延一般,能为主公舍忘死,不顾家呢?
那里躺着一弓骸,弦断弓折,毁的不能再毁。